鹿溪其实很久没骑过马,但她踩着脚蹬骑上来,脚下绿草如茵,晚间凉风扑面,她忽然觉得血液里那些躁动的因子,又纷纷重活了过来。
鹿溪往前走了两步,高马尾尾端被风吹开,整个人英姿飒爽:“我走前面好不好?”
薄光年:“好。”
他并未完全跟在她正后方,两个人稍稍错着一点点,仍然是并肩。
一红一白两道影子,不疾不徐地往夕阳落下的地方走去。
【我死了,这叫什么,神·仙·伴·侣】
【导演构图绝了,这背影好有浪迹天涯的感觉啊,指鹿为光不是演员,不能搭cp演古装剧,将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他俩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沉默寡言心机美强惨将军x身娇体软美艳小白花公主,先婚后爱彼此真香那种】
【明明是最受宠小公主x京城第一富二代!】
鹿溪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发现马场比她想象中大很多。
这会儿大家估计都玩儿累了,周遭也没什么人。
她心下一动:“光光,我们比比谁跑得快好不好。”
薄光年眼神一紧,皱眉:“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鹿溪:“你是觉得太危险了吗?”
薄光年:“知道还问,我不想英年丧妻。”
鹿溪:“……”
鹿溪负气,还是偷偷加了点速,跟他错开一匹马的距离。
她将马尾辫束高,马靴和长裤包裹出修长的双腿和腰身,从背面看去,整个人虽然小小的,但背脊挺直。
气质很好,气场也在。
薄光年忽而慢了她半步,天高草莽,夕光将眼前平阔的土地和她的身影合二为一,凝成一幅画卷。
他微微眯眼看着,突然想起来了。
他这种分不清稗子和稻子的人,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去学了做饭。
因为有一年,他外出参加比赛,鹿溪恰巧放暑假,拎着行李箱追在后面跟他一起去,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出国之前,薄光年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具体的原因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的父母是真正没有感情,领证之前连面都没怎么见过,两个人三观不合,接受的教育不同,各方面理念也不太一样。
除了坐下来谈钱,其他事情,没有一件能谈到一起。
吵过架后,母亲就换掉了他身边的助理,给他安插了个新的。
新来这位脑子很灵光,独独记不住薄光年不吃冷餐,开赛前两个小时,端上来的仍然是冷盘。
薄光年看着带血丝的牛肉,面无表情:“换掉。”
助理为难:“现在重做,赛前也来不及了。”
薄光年冷淡地擦擦手指:“你可以回国了,记得跟陈女士结一下工资。”
说完之后,不管助理瞬间苍白的面色,起身拉住鹿溪就走。
鹿溪乖乖的,被他拽着走出去一段路,走到酒店附近,才问:“你想吃什么?”
薄光年表情古怪:“你不会觉得很奇怪?”
鹿溪:“什么?”
薄光年:“我因为一件小事,就把助理解雇了。”
鹿溪耸耸鼻子:“这不是小事,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她停顿一下,又问了一遍:“你想吃什么?”
薄光年沉默一下:“鸡肉。”
倒不是想吃。
主要是需要。
而且这东西,做起来比较省事。
后来过去很多年,薄光年都忘不了那个身在北欧的夏天。
鹿溪用蹩脚的英语跟酒店厨师长沟通,借他们的后厨,给他煎鸡胸肉。她穿一件浅褐色的背带裙,背上印着巨大的棕色小熊,整个人蓬松得像一只花栗鼠。
然后——
薄光年就在赛前,吃到了,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鸡肉。
虽然教练说过很多次不准他空腹,但空腹从不会影响薄光年的赛中发挥。
所以本来,就赛前进食这事儿,他吃不吃都是无所谓的。
结果鹿溪说要做饭,他就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因为他没吃过别人亲手做的东西,他的父母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为彼此亲手做羹汤,厨师们的菜谱一向冷酷,他吃不出亲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