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年确认抽血处不再出血,将棉签扔掉,坐在床前,守着她坐到天明。
挺好。
他想。
昨天做到天明,今天坐到天明。
窗外暴雨下了整夜,天光大亮时,他算算时间,起身往楼下走。
止咳药得按时吃。
又要把她弄醒……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气得咬自己。
像昨晚一样。
薄光年这么想着,顺着扶梯向下走,一路上听到细小的动静,走过去,发现付司晨竟然也在厨房。
他意外:“你没睡?”
付司晨摇头:“睡了一小会儿,公司有点事,我早上还是得过去一趟——对了,我们不是说十五分钟探视时间吗,你怎么在楼上待了那么久!你像话吗!”
薄光年没接这个茬。
他接了杯温水,彻夜未眠,声线低哑:“我给她喂完药就走。”
付司晨:“?”
付司晨不懂了:“真走?”她就是说说而已,这男的也太没毅力了吧。
薄光年有点不太确定:“小鹿好像不是太想见到我……她大概还在生气。”
他说,“我可以中午之后,或者下午……再过来。”
给她准备一些吃的,带过来。
午饭,或者,下午茶。
付司晨愣了几秒,头顶弹出一串问号:“你有毛病吧,她喜欢你,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她闹脾气,你不能哄哄她吗?你俩结婚三年,每次都是她说不想见你你就立刻走吗?你为什么会有老婆,是因为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薄光年看着她。
她也看着薄光年。
两个人对视几秒,薄光年表情不太自然地转过身:“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哄她。”
鹿溪这一晚睡得断断续续,没有一个觉是完整的。
吃完退烧药之后,很邪门地,她又梦见了薄光年。
梦里光影重重,她睡得不沉,被人轻轻戳醒。对方用手指触碰她的脸颊,低声让她醒醒,等会儿再睡。
鹿溪吃力地睁开眼,又看到了梦里的人。
鹿溪:“……”
就很邪门。
薄光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用小量杯量出了成人分量的糖浆,放在床头柜,扶她起身,语气平和:“来,把这个喝了。”
鹿溪纳闷:“你为什么一直跟药过不去。”
薄光年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药?”
鹿溪:“还有之前,非要追着我给我上药。”
薄光年眉头微皱一下,想起来了。
他看着她,平静道:“就是因为没有上那个药,你才会发烧。”
鹿溪:“……”
鹿溪又想掀桌了。
她推开薄光年:“我不喝了,不要喂我。”
薄光年眉峰微聚,放下水杯,力道有些重,温水摇晃,有一些洒了出来。
玻璃材质碰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
鹿溪被吓得一怂,飞机耳又冒了出来。
卧室内一片静默,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与她对视,气场就拉到满格。
鹿溪觉得自己好可怜,她小心地往床里缩:“你要打我吗?我只是不喝药而已,你就要打我?”
薄光年:“……”
他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鹿溪……以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