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楼,青璃脱下被水淋湿的衣衫,进入到温泉池子里面,这水温度稍微有些热,水在青璃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小漩涡,有挤压皮肤的作用,像是按摩一样,让她舒服地眯了眼,眼眸里也带着雾气。
早上在鲁家小院里一幕太震撼,让青璃现在还有些震惊,毕竟是没出阁的少女,青璃和沈冰雨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好对鲁家娘子的做法多加评判,但是这么开放的女子,就是现代也找不出来。
都说古人保守,青璃觉得,保守的是社会制度,对女子规矩多多,而且很严苛,还专门对女子制定了女戒,总之这样的社会制度极其不公。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有点银子的,也可以找无数个通房丫鬟,去青楼潇洒,女子是男子附庸,只能在家洗衣做饭带娃,伺候公婆,和老妈子差不多。
青璃甩甩脑袋,似乎想的跑偏了,这社会制度已经形成,是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的,她应该想的是鲁进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做,打死他娘子?应该不会,人已经要归西,犯不上摊上人命官司,最多是停了药材。
“小姐,您在屋子里面吧?”
青璃正在闭着眼睛思考,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是香草回来了,她快速地出了空间,往洗澡水里面撒了一点澡豆,这才道,“是啊,等我穿好衣衫在开门。”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服侍您更衣。”
香草进了屋子之后,低垂着头,一脸沮丧,双手交叠,一副不安之色。自从昨天来到渔村,她就和变了一个人,魂都没了,等她清醒过来,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就是看到大胡子那双明亮的眼睛之后,心就砰砰跳,她做这么多,只是想吸引他注意而已,真是疯了。
“无妨,我自己也可以。”
青璃拿着一条干净的布巾,递给香草,说道,“不过绞头发这事我做不了,你正好回来,就过来帮我吧。”
“小姐……”
香草站在后面,用布巾绞着青璃的长发,自家小姐这么美,每次沐浴之后都如出水芙蓉一般,也难怪少将军对其他女子不假辞色,独爱小姐一人,香草心里有小小的羡慕,能有绝色姿容,一定是老天的眷顾。
“小姐,您一会儿能不能给奴婢把脉看看?”
香草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麻烦自家小姐,她现在觉得自己心跳频率不正常,而且有发狂的趋势,总是会有一种嫉妒的情绪,看到大胡子就想说话,让他注意自己,这一定是某种怪病。
“怎么,你哪不舒服?”
青璃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香草,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勉强留在身边也留不住,鲁进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有可能不会在对女子信任,现在出现在他身边,未必就是好时机。
“奴婢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香草红了脸,在大胡子旁边,总有一种别样之感,他的身上有种阳光的味道,即便在这样的雨天,依然能让人感到温暖,那宽厚的臂膀,能在他的怀里,一定很安心,虽然他娘子那样,可她还是很羡慕。
“你那是思春。”
青璃本想直接说,又忍住了,香草平日办事麻利,实际还有点小女子的羞涩,从小就失去双亲,被当做孤儿一样卖到组织里,可能更喜欢成熟一些的男子,她万一毒舌,这丫鬟一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没什么问题,就是肝火有点旺盛。”
青璃转过头,抓住香草的手臂,象征性把脉,这丫头身体不错,肝火过旺也是她胡诌出来的,少女遇见怦然心动的人,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现象,只是香草的身份是个丫鬟,有卖身契在她手上,亲事不能自己做主。
“鲁家那边如何了?”
绞干了头发,青璃自己系上衣领处的扣子,外面的雨已经要停了,稀稀落落,但是天还没放亮,一片厚重的乌云,站在院子里,一眼望不到边,看着天色,或许过会还会下雨。
“奴婢被赶出门,不知道情况。”
对鲁进来说,香草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她们听到就很尴尬了,她脸皮再厚也不敢久留,只能默默打扫地上的碎瓷片,然后退出门。
“洗漱完了吗,那老婆子去倒水了。”
雨停这段时间,张家大娘扫了一下院子,又铲了一点沙土,填满院子里面的浅坑,刚才陆续有海边的渔民过来送鱼,青璃眼尖,看到有一个妇人端着个大木盆,里面放着的,就是她喜欢吃的蚶子。
“大娘,你别忙,还是让我丫鬟去倒吧。”
青璃连连摆手,本来借住在这,就已经够打扰的,张家大娘也不是奴婢,不能让人家干伺候人的活计,青璃迅速给香草使眼色。
“大娘,看您唉声叹气,似乎是有什么难事?”
等香草出去之后,青璃主动询问,她这次借住在这里,得到大娘的照顾,若是可以,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这位小姐,这事不好启齿,老婆子就说道一下,您觉得为难的话,也没关系。”
大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青璃一眼,最后又摇摇头,一脸纠结,似乎是又什么难言之隐。
“刚才小姐您应该在鲁家,也看到了王家四兄弟,他们说的那事,是真的。”
大娘不知道青璃的实际年龄,看她的容貌和身段,以为怎么也要十六七岁,已经定亲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我们渔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但是没人背后嘴碎,也是可怜鲁家小子。”
鲁家当年在村里很有地位,鲁进的祖上就是造船的,村里人家的船,都要来请鲁家人帮忙,因为都是同村,也和睦,鲁家人厚道,不会多收银子,遇见困难的人家,也热心上门,银子就拖欠着,什么时候有再给也可以,村里人都感念鲁家人的好。
鲁进原来也有爹娘,和一个未成亲的弟弟,一家人过的不错,和和美美,一次出海突然赶上大风浪,一家人都葬身在海底,永远没有上岸,只得他一个人伶仃孤苦。
后来鲁进娶了娘子之后,日子过的不错,他是个认真的人,出门做工总寻思造船的事,怎么样才能让船更好的平衡,就算是遇见风浪也稳稳的,所以就忽略了她娘子,村里人知道她娘子水性杨花,也劝说过,但是无济于事,后来每个人都寒了心,大家一合计,有时候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
村里也有鲁进的好友,旁敲侧击几次,见他不开窍,也就歇了心思,如今这块伤疤被人当众揭开,张家大娘只感叹一句造孽啊!
就在刚刚,鲁进找了张老头,说自己还要进城一趟,虽然娘子对不起他,他很愤怒,但是不管怎么说嫁给他也没过上好日子,两个人现在就是互不相欠,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娘子丢了性命,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
“这位小姐,听说你有百年人参,老婆子厚脸一次开口。”
张家大娘大体上说了一下鲁进的家的情况,又唉声叹气道,“百年人参续命,我们家也是没有的,老头子以前在医馆,也只攒了点别人剩下来的人参须。听说小姐您有,能不能便宜点卖给鲁小子,或者和他交换。”
“鲁家也是有家底的,这些年为了医治他娘子的病,当了很多东西,如今也只有一颗作为传家宝的夜明珠,这要是去京都里面当,就怕被人坑,得知他急用银子,肯定压价,而且匆忙之间,也未必能买到真的百年老参。”
张老头也站在屋门口,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皱纹更多了,他没儿子,对鲁进一直当干儿子看待,发生这样的事他一直为难,说吧,让鲁进伤心,不说又不安,后来觉得,有时候把一个人想的好点也没啥,人都要去了,还计较这么多也没用,最后也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原来是这样,人参确实是带来了,不过我想和鲁进谈谈。”
青璃揉揉额角,鲁进不是这么二百五做个冤大头吧,那些药材用在这种妇人身上浪费了,被揭穿了不但不忏悔,还在撒谎骗取同情,毫无悔改之心。
“好吧,我去和鲁小子说一声,不然的话他该去京城了。”
话毕,张老头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别看年岁大了,手脚倒是灵活,张家大娘得到准话,眉眼间少了些褶皱,她一个外人,真不好说鲁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