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太子妃,方才在作画时的那缕念头再次浮起,沐锦书心绪微起。
她转口道:“这贺寿图尾笔了,太子妃不妨同我回琼思斋赏见一番,我自己看不出来,麻烦你给昭宁瞧瞧有何处不妥。”
太子妃听言,虽有几分迟疑,但对沐锦书的画着实有兴致,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
二人一同回到琼思斋,沐锦书便让侍女上了茶点,将屋内炭火燃上。
外面寒气重,多喝两杯热茶暖身子。
之后沐锦书将山河雪雪景图展开,足足有两尺的长度。
太子妃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才出话语:“自来见多了公主的花草图,未曾想公主的雪景图也是画得惟妙惟肖,你这手啊,天生是拿笔的。”
沐锦书只笑道,莫再夸了,替她挑挑毛病。
太子妃趣道一句可挑不出毛病,而后再认真观摩起来,随后才提了些作为观者的提议。
二人谈画良久,期间太子妃尝了不少的甜食,待到坐回罗汉榻处,沐锦书斟着茶水,轻瞥太子妃。
她倚着边榻,单手撑着额角,面容明艳,但神色掠过几许疲倦。
沐锦书心绪微转,放下紫砂壶,关心道:“上次在东宫太子妃便是有些神色不佳,不知传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妃面色微顿,掠过一抹警惕,侧眸过来看她,回道:“并无什么大碍,应是累着了,多休息便是。”
沐锦书秀眉轻拧,还是将心中疑惑说出:“昭宁总觉得太子妃像是有了身孕,反呕困懒。”
这话一落,太子妃身形便有一僵,二人四目相对,是愕然昭宁猜得如此准。
她别开眼眸,尴尬浅笑:“怎么会呢。”
虽如此,沐锦书仍是捕捉到她眼中的一抹紧张,恐是八.九不离十了。
上次在东宫时,沐锦书提醒之后,太子妃定有所提心吧。
沐锦书缓缓道:“这平脉和滑脉还是很容易分辨的,昭宁给嫂嫂验验,若是真有了身孕,于皇室可是大喜的事,到时皇后娘娘定会很高兴。”
太子妃听言,秀眉轻蹙,下意识将手腕微藏,轻轻坐立身子,却没将手递给她。
恐是不用验了,答案已显而易见。
沐锦书眉目微松,唇角淡淡弯起弧度,这是件大喜事,嫡皇孙总算怀上了,不知陛下同皇后会有多高兴。
“太子哥哥可晓得了?”
太子妃见沐锦书神色,定是之前在东宫就有所怀疑,今日才会故意提问。
那自己再隐瞒也无什么用处,此前昭宁提醒她传太医时,才有所注意自己有一两个月没来月事。
她是有所惊吓的,近来因此事,心烦意乱许多,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太子妃面露一丝难色,久久沉思之后,才开口道::“太子尚不得知,还望公主莫宣扬。”
听此,沐锦书刚扬起的喜色掩下,掠过一丝不解:“分明是件好事,为何隐瞒,我倒是对太孙很是期待呢。”
太子妃启口又合,轻抚胸口,为难道:“此事我还需好生斟酌,暂时隐瞒几日吧。”
沐锦书静思须臾,想起先前太子妃说太子哥哥不行,面色一沉,脱口道:“莫非这孩子不是......”
太子妃自是知晓她想到了何处,连忙将她的手按住,打断她的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太子的。”
沐锦书歪歪脑袋,她都糊涂了。
“可是...你说太子哥哥不行......”
说至此,太子妃无奈扶额,不曾想之前戏弄太子的话,太子不行,她就是水性杨花,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昭宁公主与皇后亲近,就怕昭宁去皇后那里告她一状。
太子妃踌躇片刻,还是将心事说出:“我与你大哥有和离的心思,半年前定的,怎知这稀里糊涂的便怀了身孕。”
“什么?!”沐锦书惊得登时从罗汉榻站起身,“你和我大哥要和离!”
太子妃赶忙伸手将沐锦书按住,慌张道:“你倒是小声些啊。”
沐锦书愕然地回过心思,被太子妃拉着坐下,放轻了声问道:“为何要同我大哥和离,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太子妃紧蹙眉头,思忖须臾,才回道:“我同他本就只是相敬如宾,各有各的心思,就当是八字不合吧。”
沐锦书愕然道:“这太荒唐了。”
太子妃低敛眼眸,太子以冷性自持,克己复礼,不喜唯利是图的女子。
当初的成婚亦是权势所趋,太子却当她是为了贪念太子妃之位,因此他们不曾同床共枕过。
恐是他心中自有别的女子,而他们更无什么感情,一直都是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
这太子妃之位,她也没见得有多贪恋,拘在宫里一两年,是想开了。
于是便开口提出和离,当时太子并没有立刻回应,翌日才允她待半年之后。
如今稀里糊涂地同他有了身孕,打乱了她作好的决定,只怕莫是要被太子轻视她以子显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