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亲自去接人, 许家哪敢留人,待至下午二人便回了东宫。
沐锦书眉梢微挑,本不平静的心安下,有大哥在倒是不用再担心。
司制署已在绣制沐锦书开春时大婚的嫁衣,凤冠珠钗皆在打制中。
近几日礼部亦来了好几次,沐锦书是想懒散的心也无用了,钦天监的日子挑得好,大婚落在了来年二月初十。
到时想来也会很热闹,皇后娘娘是欢喜这般喜庆的。
楚王近来公务繁忙,在朝上同南阳王高袭有争执,互不相让。
不久后便要大朝会,各府衙都在做年总,金吾卫掌管京畿诸事,楚王的事定也少不了。
听闻近来京城有一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有关南阳王的案子,说是前王妃的死另有原因。
口风都传到宫里来了,前日还听小太监说这前王妃是南阳王谋害的,邳州的娘家人闹到京城来鸣冤。
刚往大理寺报案,材证还未来得及上交便惨死在途中,人证物证全无。
因案子存疑,尚不能确认此事真假,所以便转交于楚王去处理。
沐锦书不禁微微蹙眉,近来的事繁杂琐碎,件件都不是小事。
大理寺的案子还未平,隔日一早,太子妃身孕的事是瞒不住了。
沐锦书正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时,太子携着嫂嫂亲自来凤仪宫报喜,不难再看出太子妃的笑容有多为难。
魏皇后是听此喜上眉梢,从美人榻上坐起身,等了两年之久,二人总算是有了消息。
皇后连道谢家祖上显灵,将太医召开再次请了个平安脉。
大哥和嫂嫂的事,沐锦书暂时放心不少,嫂嫂有着身孕,这二人是和离无望了。
看太子哥哥的神态可不太像是要和离的模样,神采奕奕地同母后说太孙的事。
倒是太子妃别开身子,独自生闷气,看来是被太子哥哥逮来凤仪宫的。
沐锦书不禁掩唇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身孕是好事,她亦不用为太子妃隐瞒而担忧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喜气洋洋的,到了年底大朝会之后,各官员也各自休沐准备过年夜。
独楚王的公务还不能放下,离除夕越近,坊间置办年货的百姓杂乱繁多,金吾卫的防务便更为重要。
更何况楚王接手了大理寺的案子,恐是这个年底是歇不了几日了。
果不其然到了除夕当日,楚王因公务离京,尚来不及归。
沐锦书同皇兄已有大半个月未曾相见,除夕家宴上,都不见他人,心中难免低落。
虽说大婚将近,新人不可相见,可这总的是除夕,人人皆在,独二皇兄不在。
家宴上,皇帝是瞧得出沐锦书那双愁眉为的什么了,皇后也为此念叨楚王几句。
皇帝酒过三巡后道:“楚王公务繁忙,除夕尚不得回京,是委屈他了,待大婚之后,便让他将休沐补回来。”
沐锦书听言,抬眸看了看,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愁眉算是松和些许。
年宴上热闹非凡,烟花漫天,这除岁迎新的热闹恐是持续到清早才停。
随着皇后娘娘的乏累离去,沐锦书也撑不住,福身退场。
皇城的夜空上绽放着绚烂多彩的烟花,将灰暗的视野照亮得如白日。
回琼思斋的沿途中,沐锦书在一株栀子树下停驻,望着朝华瞬调的烟火。
前两年二皇兄身处北疆,天涯两隔,她都未曾这么想过他,今年是不一样了,好像除夕显得有些乏味。
栀子树光秃秃的枝丫上还覆着积雪,落了几许下来,落在沐锦书额头处,又滑落至鼻尖。
沐锦书微顿,抬手轻抹额头的落雪,沾到雪的指尖凉凉的。
夜空中的烟火尚未停,爆竹声掩盖了疾步赶来的步伐声。
她侧首间,只见绚烂的烟花下,那人身披大氅,霜雪尽染,风尘扑扑地停在不远处。
沐锦书怔了怔,心间一喜,不禁盈盈笑起,提起裙摆便朝他的方向奔去。
谢明鄞的口间尚冒着白雾,想来也是刚赶回京城,便疾疾来的皇宫。
紧随在公主身旁的芙岚见二人相见,自觉地退在了一旁。
待奔近时,沐锦书未注意脚下,不慎踩到石块,惹得身子不稳。
还好谢明鄞单手扶住沐锦书的手臂,扶稳她的身子,低笑道:“别着急。”
沐锦书抬眸看他,踮起脚尖往皇兄怀里蹭,抬手搂住他的腰身,瓮声瓮气道:“不是说回不了京了吗。”
谢明鄞身上还带着长途而归的寒气,宽大的手掌扶住她的细腰,温和道:“我想我不该错过这个除夕。”
为查案子去了趟邳州,临近年三十,他是连夜赶马而归的,近来公务都凑在眼前了,有些处理不过来。
沐锦书轻掸他肩膀处的几许霜,烟火声很大,二人说话声都被遮掩,只有彼此听得见。
因婚事将近,二人是避讳见面的,若是传到皇后娘娘那里自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