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华锋语,陆围又夺回了年级第一的宝座,但他路过二班的时候,从窗户里望进去只能看见那个空着的座位,让他心头失落落的。
自从被华锋语抢走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后,他一直都暗自发狠要超过她,再拿到年级第一。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太骨感,根本考不过。
当他有点习惯被华锋语压一头的时候,那个女孩却如来时一般,突然地离开了。
这个年级第一的头衔,不是从华锋语手上夺过来的,让他的心里实在不得劲。
“唉。”刚刚考了年级第一的陆围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感觉督促着他拼命学习的动力丧失了大半。
虽然如果华锋语继续考试的话,他是根本不可能考过对方的,但前头总有个念头催促着他往前赶,现在没了。
但不管怎样,期末考试结束了,拿到成绩后,大家就要放寒假了!
与以往寒暑假疯玩不同,这次二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做好了规划。
什么时候刷题、预习课本,哪一天去乡下陪小朋友们玩儿,在家里学习做点家务,给每天辛苦上班出工回来的父母做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安排的满满当当,充实极了。
不知道二班的同学们已经放了寒假,华锋语在实验室的工作也到了收尾阶段。
接到华锋语电话的时候,陈副导也顾不上在上班了,赶紧请了假,开车去接她。
华锋语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一张小脸陷在毛绒绒的领子里,像一个玉雪可爱的小雪人。
“华锋语同学,你、你的药真的做好了?”陈副导紧张地问,甚至有些结巴。
“是的。”华锋语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大半瓶红色的胶囊,“就是这个。”
陈副导小心翼翼地看了半晌,连瓶子也不敢碰,上看下看好半天都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个……这个好像跟我平时买的感冒胶囊没什么区别?”
华锋语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确实没区别,外面的胶囊体都差不多。”
陈副导也发觉自己说了句蠢话,尴尬地咳嗽两声,勉强抑制住激动问:“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去医院。”华锋语说。
之前还是给全老师组织了捐款,让他在医院进行治疗,华锋语也不好阻止医院给全老师做放化疗,毕竟她也不可能跟医院说,她在做治疗肺癌的特效药,让医院给全老师保守治疗就好。
那估计会被当成疯子赶出来。
“医院……”陈副导下意识地捏紧方向盘,迟疑地问,“你这个药不做临床试验真的行吗?要是出问题了怎么办?你怎么担得起责任。”
“不会出问题的,陈叔叔。”华锋语笃定地说,她已经花了很多功夫化验,跟前世的特效药是一样的,“开车吧陈叔叔,全老师不能再等了。”
闻言,压力山大的陈副导又想抽烟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听着有些心虚地说:“那行……安全带系好,我们走!”
车子一路开到了省肿瘤医院,这里每天都聚集着全省各地的病人,还有来自邻近省的病人,连个停车位都很难找。
在这里来来去去的人,不论是家属还是病人脸色基本都很难看,除了良性肿瘤的患者,这里更多的是各种癌症患者,他们大多死气沉沉的,没有半分光彩。
在这个年代,得了癌症就几乎等同于被判了死刑,治疗过程痛苦,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很多时候,放化疗也只能延长病人的生命,能治好的癌症少之又少。
医院的气氛很压抑,找车位的陈副导看着外头神色疲惫的行人,忍不住问:“华锋语同学,你所研制的这个特效药,是只对肺癌有效的吗?对其他的癌症呢?”
“它是肺癌的特效药。”华锋语简洁地说,“但给我更多的时间,能研制出治疗其他癌症的药……其实也不需要我去做。”
她只要把完整的材料整合交给国家的医学研究室,那些最顶尖的科研人员就能以肺癌特效药为基点,研制对抗其他癌症的药物。
但这些不需要她去做了,把她知道的东西全部写下来交上去,国家医学研究室的研制速度肯定会比她更快。
她虽然是天才,但世界其实不缺天才,她最强的是那些来自未来的知识,以后要是能教会其他人,群策群力之下,科研的速度比她一个人闷头发展要快得多。
“华锋语同学,要不你先下车去病房吧,我再找找地方停车。”陈副导无奈地说,虽然已经临近春节,但医院的病人是没有节日的。
“好的,那我先去找全老师了,陈叔叔您停了车再过来。”
“对了,果篮提着,之前专门买的。”
华锋语提着果篮下了车,走到了住院部楼下,与楼里那些死气沉沉的病人不同,底下种满了绿植,在深冬时节依然充满生机盎然的绿色。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大爷坐在轮椅上,支架上吊着水,他悠闲地在小路上滚着轮椅,在绿植间散步。
他的表情说不上开心,但也并不愁容满面,在医院的一众病人间显得平静极了。
看起来应该是个普通的良性肿瘤患者。华锋语随意看了他一眼,就匆匆进了住院部。
全老师的病房在十楼,这一层楼基本都是肺癌患者,空气中充斥着混合消毒水的奇怪气味,即使隔着口罩也能清晰可闻。
华锋语知道全老师的病房,她一路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两个床位空着,但应该有人住,床铺上的被褥有着使用的褶皱,另一个有人的床铺靠门,病人已经埋着被子睡熟了。
全老师半躺在最里面,病床靠背升起来,他靠在床上,借着窗外的阳光在看着什么书。
“全老师。”华锋语打了个招呼,那位看书的老师抬起了疑惑地看过来,有些浑浊的目光打量了她好几秒才认出来。
“啊,你是文文的姐姐吧?”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两片砂纸摩擦,身形比之前在乡小学的宿舍见到的时候更为瘦削,甚至可以说是瘦弱了,脑门剃的光光的,露出铮亮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