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清晨,宁容猛然睁开眼睛,瞅着房中阴暗的天色,心就被揪了起来,这雨都下了半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整个许都的人都要变鱼虾了。
“宁郎,你听……这外面是不是没声音了?”
糜贞被宁容起床声惊醒了,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实没有听到雨打房檐的声音。
“咦?还真是!”
被糜贞这么一提醒,宁容猛然做了起来,披着衣服就走了出去,打开房门的瞬间,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呼……天终于不下雨了!
“夫人,雨停了,我出去看看!”宁容冲着房内喊了一句,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雨停了,可是天上仍然阴沉沉的,宁家庄地势高,街道上又是铺的水泥路,走起来自然干净利索,可是等走到外面,却是一片泥泞之路,简直让人寸步难行,水渠中的水呼呼的向着下游跑去。
宁容抬头瞅着远处的红色旗帜,仍然在迎风飘扬着,看到这宁容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还好!下游的堤坝并没有出现坍塌的事情。
宁容多日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了笑容。
“侯爷,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您啊……”
“可不是,侯爷那是天神下凡,自然不是咱们这些庄稼汉能够比的!”
“嘿!要俺说,这水泥路就是好,前日老汉去赵家庄跑了一趟,滋滋……那路都是泥,根本就没法走!”张老头跺跺脚,喜滋滋的说着,这次的洪灾总算是过去了。
“唉!只是可惜了地里的收成啊……”
田老汉吧嗒吧嗒嘴,有些惆怅的望着下游的田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水,许多水渠的水面都已经与地面连成了一片。
“知足吧!若是早些年,指不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呢!”
教书先生穿着洗的发白的汉服先是对着宁容行礼,而后这才感慨道。
“是啊,刘先生这话有理,咱们宁家庄若不是侯爷保佑着,指不定多少人家破人亡哩。”
老汉至今想着半月前宁容疯狂挖水渠的模样,原以为他是为了存水缓解旱情,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场洪涝灾害。
宁容被人当面夸奖,脸皮终究有些薄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眼眸却是不断鼓励大家多说一些。
不过……
听到这些人的话,宁容却是突然间醒悟了,原来他被眼前宁家庄的情景给蒙蔽了双眼。
要知道,这两年他不断鼓励宁家庄的庄户开垦土地耕种,还在宁家庄建造了木器厂,印刷厂,酿酒厂,庄上的庄户家家户户没有空闲的,都被李宁拉到了作坊厂干活挣钱,因而家家都有富裕,不至于损失了一茬粮食而饿肚子。
可是,这天下太大了,宁家庄只能是个别情况,就说曹操治下的徐州,兖州,豫州,尤其是淮南地区,那定然是多灾之地。
唉!
想到这些,宁容的眼眸望向了许都,也不知道荀彧那边怎么样了,更不知道那两小子到没到长安,见没见到主公。
“不行啊,自己还是要去看看才行!”
宁容打定主意,和几个熟人说了几句话,就往家走。
可是……
还不等宁容走进宁府大门,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狂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又是倾盆而下。
“老天爷啊……您这是不给俺们老百姓活路啊……”
无数百姓凄惨无奈的仰天长叹,整个人呆呆的任由雨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这雨来的越发的猛烈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感觉末日崩塌了一般,宁容看着苍天,第一次感到人类的渺小。
烦躁的一天就这样听着瓢泼大雨过去了,宁容是一夜未睡,等到翌日天明,一缕阳光照射进书房,宁容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