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往常一样去拜见过徐老太太和大夫人李氏,就过去郁明的院子。
郁明的院子比以前住在扬州时要明亮畅阔,院里新栽的荫绿方显郁葱;转过白鹤游廊就看见郁明正坐在荫绿下的石桌边调酿着酒。
“五姑娘,林家的两位表姑娘来了。”郁明身边的大丫鬟夏露见到嫣玉黛玉,欢喜地回头扬声禀报。
郁明才放下煮酒的皿器起身:“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郁明含笑,语气才染上几分浅淡的笑意,“如今可让我惊喜!”
嫣玉笑说:“那下次我们过来,先提前半月写好拜帖送到明姐姐面前。”
“贫嘴!”郁明笑意不减,拉着她们姊妹到石桌边坐下,取了酒盏各斟了半盏给她们,“这是在黄淮树下酿了五年的黄淮秋酒,尝尝如何滋味。”
“明姐姐可莫要哄我们。酒清回甘,甜香澈清,可不像是五年的黄淮酒。”黛玉端起酒盏轻嗅,就莞尔望向郁明,“这应是青莲子酒吧?用夏日新鲜的莲子去芯入酿,只需一月,便成这青莲子酒。”
郁明自斟了一盏清酒,才笑起来:“玉儿不但对茶研究甚深,连这酒水也这般熟知。我自是骗不过你们的,这正是青莲子酒。”
轻抿小口清酒,果真是莲味回甘。
黛玉想起又取出荷包放在石桌上给郁明:“明姐姐回京,实乃喜事,这是我和姐姐带来送给明姐姐的,你看看可喜欢。”
郁明狐惑,就打开荷包看见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匣子,匣子里盛着五六粒黑褐色的香丸,初打开匣子已嗅到浓郁的芬香扑面袭来。
“这是······”郁明浮起惊喜之色,将香丸凑到鼻尖细嗅,却始终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香。
“是之前我们两年前无意中得到的一盒香丸,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般若子,想来明姐姐会喜欢的。”嫣玉才解释说。
“西域般若子。我记得在古籍中曾见过,没想到如今竟能亲眼所见。”郁明欢喜地说,就小心地将匣子合起来让夏露将香丸放在屋里的香笼里,才回头与她们姊妹说,“我可实在是很喜欢这西域般若子!只难为你们还惦记着我了。”
嫣玉便道:“我们姐妹都不懂这古香之道,还是在明姐姐这里才能物有其用。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香丸也就与明姐姐最是相宜的。”
郁明浅笑:“我也不过是稍稍偏好此道而已。”
就各自斟酒喝了两盏,郁明吩咐秋华收视了酒器,她和嫣玉黛玉一同进了屋里。
“我这里许是有些乱了。”记得还放在月牙桌上的诸多调香盘和香笼盒,郁明进门前就先与她们说了。
月门后就看见占了大半的香料,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惊讶。
郁明只带她们临窗坐下,才略微苦笑说起:“从前在扬州闲暇无事,只能鼓捣着蜜香来打发时间,如今就将香丸都带到京城了。”顿了下又道,“你们若喜欢什么香丸,可都告诉我,我给你们调配着。”
“这可不必劳你再费心思了。上次你给我们的那些香丸都还搁在暖炉了呢。”嫣玉就连忙婉拒了。
“这香丸都要合着时节熏来的。寒冬的时候熏上暖羊,很快屋里就暖融融的。”
郁明挑了一瓶秋暖香给她们看,将秋暖香丸置在烧热的酒盏盖上,很快暖香就漫遍屋里。
盛暑初散,秋意未至,暖香反而是不合时宜了。
郁明狡黠笑起:“你们觉得如何?”
黛玉持着团扇轻摇,故意夸张说:“明姐姐不愧是制香大家,若在暑夏燃一粒暖香,这屋子便不能再坐了。”
“小妮子也敢来调侃我了!”郁明就夺过团扇佯作要打她。
开了雕花窗散去屋里浅淡的暖香,又给她们姊妹盛了冰镇酸梅汤。
晚上在徐老太太院里用了晚饭,徐老太太慈和地笑着叮嘱了她们:“若去七夕灯会也无不可,只是要戴好斗笠,要好好同随侍在一起。”
得到了徐老太太的允许,几个姑娘连忙欢喜应下。
“过两日谏儿媳妇的妹妹来京,那姑娘与你们年岁正相仿的;到时候你们同虞家姑娘一起去看七夕灯会。”徐老太太想起此事又说。
谏大嫂子的妹妹?嫣玉骤然想到了姑苏的虞菁,只是菁姐姐不是已经出家做了带发修行的修士吗?嫣玉又还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