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对袁安岚母女的假面已经感到厌恶,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着她,但赵篱还是自己跟了过来。
小溪表面潺潺,底下却很深。
两个女生那时候发育得慢,都不算高,赵篱站在溪边玩耍。
她见石头湿滑,想去拉赵篱一把,不知怎么反而让赵篱跌入溪中,赵篱那时候眼底满是恐惧。
她没法证明。
为此,她在赵篱病床前,在袁安岚梨花带雨的泪水前,被狠狠得打了一顿。
赵良翰甚至说:“篱篱是妹妹,就算不是你推的又怎么样,她跟着你出事,一样是你的错。”
就连奶奶看她的眼神都是失望的。
平日,她只是不屑跟他人为伍,因为无论是佣人还是家人,一切都被袁安岚跟赵篱的温柔小意给收买了。
怎么到头来,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后来,她才想明白,无论真相如何,那时只是为了给袁安岚出气罢了。
这事情传遍了,最后她硬着骨气,离开赵家。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就算被误解,她也永远不要低头。
赵老太太闭眼那一刻,时好知道,她是带着悔恨离开的。
送走了奶奶,时好就要离开。
薛放就在病房门口等着,沉沉舟在临市出差。
“小姐,等等。”
出了病房,负责照顾赵老太太的阿姨叫住时好。
阿姨姓郑,看起来是个腼腆老实的性子,是时好离开赵家后才进来照顾老太太的。
“赵小姐,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时好点头。
“小姐,老太太是被袁家母女害死的。”
时好一愣,望向一旁的薛放。
薛放揽过她肩头。
见两人互动亲密,阿姨下意识将薛放当成了家中传闻里包养时好的老总。
薛放开口,警告道:“郑阿姨,话不要乱说。”
据郑阿姨说,赵家的佣人都是听太太的,起初对赵老太太还毕恭毕敬,但一旦赵老太太与袁安岚起了摩擦,佣人就会变相地虐待老太太。
赵老太太也不是好欺负的,原先还会与袁安岚犟着。赵良翰最初也只以为是自家母亲老了脾气大,想着母亲曾经还夸袁安岚温婉大方,心下也觉得抱怨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见赵良翰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才变本加厉起来。
袁安岚一直记得刚进门时,赵老太太念着旧媳妇压根没正眼瞧她的日子,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了,为的就是踩在所有人头上。
赵老太太后悔,当初在时好面前怎么偏袒了这样的人,但即便后悔,也没能低下头。
时好静静听着阿姨的叙述,心中不可能毫无波澜。
听到袁安岚将自己母亲在家中的灵台给拆除时,她忍不住生气地甩手要赵良韩这两口子理论。
见时好动气,阿姨看起来也是怕了,忙劝道:“赵小姐,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给老太太讨个公道,老太太她是我的恩人,而且自从我来赵家,老太天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说着,眼神还恳求地望向薛放。
薛放叹了口气,揽住时好的腰,把她带上了车。
车停在街边,月光静静流淌进车厢里,跟街灯一起照着两人。
像照着一对美丽却没有温度的雕像。
时好勾了勾脸颊散落的发丝,看着薛放,眼眸里有他看不懂的温度。
“阿放,当年你带我走,别人都在说我是谋杀未遂的坏人,你有没有相信过我?”
薛放似乎也想起那一天。
在珀中校门口,他当时拿着吉他路过,正要赶着去参加一个乐队演奏会。
时好被一群男女推搡着,咒骂着。
薛放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笑道:“不知道,但我相信一个做了坏事的人,不可能有那么不服输的眼神。”
时好望向他,急躁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她已经习惯爱了他好多年,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阿放,跟我说说安琪儿吧。”
薛放没想到时好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我跟她,认识也挺久了,但非得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薛放话很诚恳,仿佛真是只有这样。
对于前段时间那个沸沸扬扬的热吻避而不谈。
时好直接问:“没有其他要解释的事了吗?”
薛放神色犹豫,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最终,他笑了笑:“没有,我从来都只属于你。”
“好吧,”时好笑了笑,不再追问,“阿放,这些年在很多很多事情上,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爱上你,没有陪你一起出国,但有一件事,我现在开始后悔了。”
“我不应该放过那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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