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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1 / 2)

“畜生!都是畜生!平日见他们往府衙批地建铺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嘴脸!眼见着濧州城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敢这么打发我们!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春儿语调激昂的说着,不一会儿,竟哭了起来,抱起那食盒就要踅回柳府去,嚎道:“这点子银子,我们不要了还不行!”

“春儿!”戚云高声将他喝住,拿过了他手中的食盒,淡淡道:“行了,总比一文钱也没有的强。”说着,戚云便提起食盒上马车去了。

见车帘垂了下来,春儿只得抹了抹眼泪,回去赶马车。

近日的天气,已渐渐暖了起来,但戚云的心内却更冷的如冰窖一般。他倚靠在车壁上,目光空洞着沉思了良久,终于俯下身来,以手撑面。

因着许多人喜爱孟妱在帕子上绣的字,是以近来她还是会提字让玉翠绣上去,再送往帕子铺里头卖。

戚云回院儿里时,她还在屋内简陋的书案前往帕子上提着字,余光往外瞥了一眼,见戚云并未回房去,而是坐在院中的桌前怔怔的发着神。

孟妱起身走向门前,拿起上回从戚云屋子里拿来的那件氅衣,缓缓向外走去。

见身上蓦然传来温热,戚云才缓缓抬起了头,声音有些哑:“阿妱……”

“不怕兄长笑话,我那里也攒下一些银子,虽不多,明日先凑上去罢。”孟妱见他这两日四处奔波,不问也猜到他是为着这事在难受着。

戚云是新任知府,他经的事还太少。而在京城中,这等模样的人,她早见了许多了。

“阿妱……我不是这个意思。”戚云忙开口解释道。

“我知晓,”孟妱只轻声的回道,“但我亦是濧州人,母亲将生在了这濧州,我是在濧州长大的,愿出这一份力。我只是想让兄长知道,在这濧州城里,定也还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也愿与兄长一同守着这濧州城。”

听得孟妱如此说,戚云凉透的心好似像肩上披着的氅衣一样,登时暖和了不少。

好似上天受到了他的感召一般,从翌日晌午开始,便不断有人往府衙里送银子来。短短半日,便已筹得了八千两银子。

散值时,府衙内的几位官吏,皆来向戚云道贺:“还是知府大人精明强干,将这些难啃的骨头都给办掉了!”

戚云亦是一脸疑惑,只应和着同他们说了两句,便朝外走去了。

行至马车前,见春儿倚在一旁等着,见他出来,忙上前道:“哥儿,咱们今儿去谁家?”

戚云蹙着眉头,缓缓说了一句:“银子差不多够了,哪家都不去了。”

听了这话,春儿先是呆住了半晌,忽而乐的蹦了起来,喊道:“齐了?!银子齐了?!这可太好了!咱们赶紧回家告诉老太太一声,让她老人家也跟着乐一乐!”

“不,”戚云忽而出声道:“先去客栈,沈大人那里一趟。”

第69章 “就是想瞧瞧你。”……

因着天色已晚,戚云轻敲了两下门,便无人应答时,便欲转身离去。忽而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沈谦之只当是伺候盥洗的小厮,放下手中的书本,应了一句。见是戚云进来,怔了一瞬,却是笑开了,端起手旁的茶壶欲斟茶,却发现不知何时茶壶已凉了。

他眉尾微扬,朝戚云笑道:“你来的很是不巧,茶都凉了。”

戚云在门首顿了一瞬,缓缓走了进去,朝桌前坐下来,低声问道:“大人……那些个商贾的钱,是你去要的罢?”

沈谦之起身将书放回了搁架上,转身回道:“不是要,只是借,用濧州来年的税收抵。”

“以你知府的名义。”说着,他抬眼瞧了戚云一眼,笑道:“本想着明日再与你说的,你莫不是已知晓了,来寻我兴师问罪的。”

“借……?”戚云低声自言自语着,他之前也想过这个法子,可那些商人都悭悋至极,怕说借,他们更理直气壮的拒绝了。他不禁问道:“说借,他们就肯了?”

沈谦之目光闪烁了一瞬,朝他点了点头。

沈谦之亦是同他共生死过的人,对沈谦之,他自是信任万分的,听沈谦之如此说,便欣喜道:“将府库里的银子都算上,该是够了的。这下总算是稳妥了!”

“不可将府库里的银子都挪走,濧州城内也该留下银子已备不时之需的。我已将你写给各个商户的信,往城墙上都张贴了一份,明日应还有会百姓前来捐银。”沈谦之说道。

戚云想起了孟妱同他说的,定还有许多人与他一同守着濧州城,心内不由得又觉几分安慰,连连应好。他又思索了片刻,向沈谦之道:“人、钱两齐,届时,便由我将他们送去营地罢。至于濧州城,怕还是要辛苦大人替我照料一些时日。”

沈谦之轻勾了勾唇,似是在好意提醒一般:“护送粮草是要骑马行路的。”

“那……我可以学的,赶明儿我便找小卫大人去学!”戚云清澈的眼眸中闪过光亮回道。

沈谦之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你如此这般,是不是为了……阿妱?”一阵欢喜过后,戚云迟疑了良久,还是开口问道。

闻言,刚抿了一口凉茶的沈谦之不禁咳起来,瞧着戚云的眼神,他心内暗骂了一句卫辞。

良久,沈谦之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是在帮濧州城的百姓,那其中自然也包括孟妱。他是为孟妱,但也为戚云。

新官上任,戚云正是一腔热血之时。沈谦之亦能瞧出,戚云既有为国为民的才能,亦有为民为国的心。只唯一一点,他还很是纯粹,可正因如此,他的这份心意才更为可贵。

戚云写的那些言辞恳切的书信,对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半分,可对于心性同样纯粹的百姓,却是有效用的。

国难当头,难不动容。

而那些商人,即便说是借,却仍是巴不得留一万个心眼子。如若不是将他们召集在一处,以募兵之事相要挟,怕都还是死咬着不愿吐出钱来。

毕竟,募兵既可以募寻常子弟,便也能募商贾之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哪个又舍得让儿子去冒这个险。

做生意的人,最怕便是吃亏,即便有心愿意捐钱给府衙,却也生怕自己是那个多掏银子的。而沈谦之将他们聚在一处,明码标价,便再无话可说。

“沈谦之,”戚云见他缄默不语,忽而开口直呼他大名,“现下我不是以濧州知府的名义,是以戚云,以孟妱兄长的名字问你一句。”

“你可是还喜欢我们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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