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警告你,住手!”
在飞出去之前,七皇子撂下了一句狠话,跟着整个人都到了桌面之上,那看似解释的茶桌,实则不堪一击,直接解体,变的粉粉碎了。
疼!
浑身骨头都疼!
尤其是腿骨,好似是要断了。
楚国公主在一旁尖叫,大声招呼着人过来救人。
顾惜年踩着七皇子的肚子,半蹲下来,在他耳边说道:“你若不嫌更丢人,便尽管让她喊,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两个我便揍一双,之后大不了去皇上面前打官司,那么多人听见你咒我夫君,我就不信皇上会向着你说话。”
七皇子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给堵住,急救连呼吸都变的艰难了起来。
“出去!给本王出去!”
他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是真的不占理。
顾惜年为人,比土匪还土匪,她敢说便敢做。
她不怕丢人,闹到皇上面前去,七皇子可不敢冒这种险。
“景渊,不能放过她,她打了你。”楚玉环心疼的不得了。
“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全都滚出去,包括你在内。”
七皇子一向是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如果楚玉环不听话,他也是会动怒的。
就这样,雅间之内,很快只剩下了顾惜年与七皇子两个人。
“放开本王。”七皇子扭动了一下到处都在疼的身体。
“放开你,当然可以,但既是落于下风,情势不如人,殿下的态度也该随之变一变。”
顾惜年可从来不是轻易会被人拿捏的个性。
脚上的力道,加重了三分,她就是要七皇子知道痛,乖乖听话。
“你要本王怎么变?”七皇子再是愤怒,依然是不太行。
只得弱了音调,听命从事。
“叫一声七皇婶。”顾惜年命令。
“你……”
他龇牙咧嘴,正准备开骂。
顾惜年脚尖一捻。
七皇子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爆了似得,就连呼吸,都没把饭顺畅进行了。
“七……七皇婶……”
他发誓,此时之辱,日后必报之。
顾惜年,他不会放过她,他要她……
“跟我夫君道歉。”顾惜年才不管脚底下的男人,此刻在心底转悠着怎样恶毒的念头。
她将纸扇“啪”的展开,惬意的对着自己扇风。
“我……”
“道歉!”
七皇子只得念念叨叨的说了不少抱歉的话,临末了,为了哄顾惜年高兴,彻底摆脱她的控制,他还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什么希望七皇叔早日康复啦,什么 住院七皇叔和七皇婶百年好合啦……
不是什么发自于真心的话语。
但顾惜年也不把这个当回事儿。
她只要看到盛景渊老实儿服软便行了。
“滚吧。”
折腾够了,心里爽了,她才把脚拿开,放他自由。
身上一松,七皇子原地打了个滚儿,爬站而起。
他瞪视着顾惜年,眼眸已冲了血,怨毒的恨意,几乎要宣泄而出,骇人至极。
“今日之事,本王记住了,七!皇!婶!”
顾惜年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她本也没想再与盛景渊结怨生仇,但两人气场不和,偏还是冤家路窄。
今日在此撞上,她已是有心避开,但最后还是闹到这步田地。
后悔吗?
自然不。
父亲和母亲都曾教过她,做人可一忍、二忍,却不能无节制的忍。
忍无可忍之时,出手必狠。
把对手打趴下,打怕了,打的永远不敢再跳出来寻衅挑事,方是最佳解决之策。
顾惜年单手一拍,将书生袍上并不存在的浮灰给拍散了。
“随你。”
她早已是步步惊心,多个早已她入骨的仇人,她才不在乎。
七皇子狼狈的冲了出去。
白瑾瑜立即跟上,他是四福客栈的掌柜,有安抚客人的义务。虽然心里也很讨厌七皇子的嚣张跋扈,但开着门做生意,对于权贵,能不结仇还是不要结的好。
碧落闪身走了进来:“大姑娘,您没伤到吧。”
“没有。”顾惜年看了看周围,有些惋惜的说,“就是毁了兄长的雅间,你等会记得去找些工匠来,重新修整一番,莫要耽误了兄长的生意。”
碧落点了点头。
而隔壁那一间房内,头戴面具的男人的耳朵还是红彤彤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顾惜年的一些话,身体生出这么大的反应。
她一口一句“我家夫君”,他便听的血脉沸腾,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熊熊点燃了一般。
“爷,你找我?”
手下收到了指令,推门而入。
“去李承铉的府上,将七皇子诅咒唐王早亡之事如实告知,让李承铉连夜写了奏折,递交到皇上那里,参七皇子一本。”
手下领名而去。
男人又唤来了另一名手下,“将楚国公主身边的死士清理掉一半,若她再敢轻举妄动,便把另一边也除去。”
三言两语,定下了许多人的生死。
手下却是一脸天经地义,连原因都不问,直接去了。
吴辛从外走了进来,同样是便装打扮,与在唐王府时的样子,大有不同。
“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面具男人抬起手,摘下了紧扣在脸上的面具。
黑铁面具之后的脸,可不正是此刻应在唐王府的病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唐王盛宴行。
“吴辛,从什么时候起,本王的人在外行走,也要被些阿猫阿狗欺负了?”
吴辛刚刚站着的位置不愿,顾惜年暴打七皇子的时候,他其实是看在眼中的。
可这会儿,到了他们主子那儿,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知道自家主子极其护短,吴辛倒也能理解。
便恭敬的回道:“这几年,主子韬光养晦,不理是非,总是有人觉得,主子已然寂寥了,连带着对主子身边的人,也不那么客气起来。”
顿了顿,他又轻巧的补了一刀:“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势力小人,要知道,世人皆爱锦上添花,却从不情愿雪中送炭。”
“你说的是。”盛宴行轻轻点了下头,“你去,给景渊留一点警告,也不避讳直接让他明白,是唐王府在护着顾惜年。”
“是。”
吴辛抱拳,答应下来。
可心底对于顾惜年的看法,已是天翻地覆。
连他都以为,这位被皇帝强行指婚,塞进了王府的王妃,仅仅只是流星一般的过客。
暂时养在府内,不过是权宜之计。
时机一到,主子自是会做出考虑,对她如何处置。
怕是连王妃本人,都是这样子的看法。
吴辛便不太明白,主子这会儿下的命令,又代表了什么。
“王府之内的大小事务,自有王府的人来处置,轮不到尊贵的七皇子来动手。”盛宴行从桌上,又拿起了那张面具,扣回到了脸上,森冷的说,“七皇子都盼着本王早些死去了,本王岂会如了他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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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环一走出了四福客栈,便被前来迎接的楚国使者给带走了。
七皇子被手下侍卫扶坐上了马车,一走一过,他看见了好几名贴身侍卫的脸上都挂了彩,这是在刚刚与顾惜年其争执时,被弄伤的。
“臭丫头还真是粗暴。”
马车的帘子放下来时,七皇子才卸去了强撑着的面无表情,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腰。
身子无一不痛。
痛点太多,他按腰,又觉得是肚子疼;
捂了肚子,却又感觉后背拉伤,疼的直咧嘴。
“顾惜年,你等着瞧,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狠话刚一撂下,拉车的四匹马儿,忽的不受控,嘶叫一声,狂奔起来。
马车失了平稳,左摇右晃。
赶车的车夫尖叫一声,直接被甩了下去。
七皇子在马车内,从这边被甩到了那边,再从那边被甩了出来。
摆在马车的小桌上的茶具、书本,以及藏在暗格中的小物件,连抽屉带东西,疯狂的砸了过来,直接把七皇子砸了个灰头土脸,怀疑人生。
那些护卫他的侍卫,似乎没能立即跟上来。
七皇子心慌的不行,拼尽全力,才在疯狂颠簸状态之下,贴近到车门。
才一打开,便看到有一道陌生的背影,坐在那儿,已经勒住了马儿缰绳,正在试图控制那些躁动不安的马。
但这人是谁,他一时认不出,只能确定,绝不是自己身边的人。
“你……”
听到身后有动静,那人侧过脸,脸颊一侧的刀疤,不避讳的露出来。
“你是,陆千年?!”
“七皇子坐稳了。”陆千年在头马的后臀,抽了一鞭子。
本就受惊不停奔跑的马儿,吃痛之后,跑的更快了。
七皇子瞬间就被甩飞,从马车的车门,直砸后窗。
他闷哼了一声,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顾不得许多,又手脚并用的往过爬。
今天对于高贵的七皇子来说,还真是极其倒霉的一天。
一切厄运,仿佛都是从见到顾惜年以后才发生的。
他再次确定,他跟那个女人绝对绝对是天生犯冲,每次见她,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可恶啊——
第二次捞开了马车门,七皇子大吼:“陆千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算本王。”
陆千年皱眉:“马车失控,我好心来救,七皇子不感谢也罢了,居然还冤我?罢了罢了,不救你便是了,省了麻烦。”
说完,就要立即走。
七皇子看他是真的打算原地跳车,心里一慌,立即把人给拽住了。
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先让马车停下来,本王……本王领你的好意。”
陆千年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倒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