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间除了书本之外,便别无其他杂物,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房子。
窗子未关,湖风灌入,将那薄纱制成的幔帐,吹的汩汩而舞。
锦鲤跟另一个小太监在负责近身侍奉。
门外,窗外,随处可见浑身透着森寒气息的护龙卫,那些人的气质与段小白十分接近,顾惜年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因为与段小白有了接触,便很自然地融入到了这种环境当中了。
“王妃,你请坐。”锦鲤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摆在了床榻的正对面。
不远不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了床,但也不会离的太近。
顾惜年并不肯坐,来到了床边,将床幔掀开一条缝隙,目光飘落了过去。
锦鲤与小太监都有点着急,有心想要阻止。
程先却是使了个眼神,意思大约是要他们稍安勿躁,他轻若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不允他们轻举妄动。
顾惜年这才得以见到盛宴行此刻的模样。
他身穿白衣,双手交叠在了腹部,平静安然的躺在那儿。
他的脸色极其苍白,额头与脸颊处的细微血管颜色透过那清透的肌肤浮现而出,明显是中毒已深,病态的感觉已掩不住了。
“希望那解药管用。”顾惜年喃喃。
锦鲤听见,柔声的回道:“奴才也曾发出一样的感叹,那时周太医还在,他说王爷此刻看起来很是不好,但这是中毒,而非是重病,久病难医,耗损元气,不易去根,可是中毒不一样,只要能把这要命的剧毒给解了,王爷很快就会恢复原本康健神朗的样子。”
临末了,他还攥着拳,轻声的重复:“会好的,一定会大好。”
顾惜年道;“为何开着窗?湖风大,房间内冷,王爷的身子怎能扛得住?”
锦鲤连忙解释:“王爷身上的毒,让他畏热却不惧冷,太医们也曾说,屋子冷些,毒性反而会蔓延的慢。
另外,王爷最是讨厌吃药,一点药味都不想忍。
之前毒发没那么严重,王爷一天之中总会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那时他必须吃药,也是端到了湖边一饮而尽,从不肯让居所内染了药味儿。
是以,奴才才会让房间内一直通着风,努力不让药味凝聚,免得王爷哪一时突然醒过来,又要不高兴的了。”
屋子的一角,架着四只炉子。
炉上放着药煲,咕嘟咕嘟作响。
竟是一刻不停的在熬煮着药物。
顾惜年心底划过了一抹说不出的感觉来。
她又一次,撩起了那厚厚的床幔,看着唐王舒缓睡着的模样,神情复杂。
“王爷的额头上有好多的汗。”
顾惜年取了帕子,凑到跟前,轻轻的擦拭着。
锦鲤是脸上,短暂的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大概是因为身中剧毒的关系,邪火大,总在冒虚汗。”
说着,还想要来拦:“这种粗活还是让奴才来做吧,王妃在一旁,跟王爷说说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