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有点不情愿,迟迟不动,他们想要守护王爷直到最后一刻。
顾惜年道:“已是如此了,未来如何大家心里应是都有数的,你们在这儿也没用,全都下去吧。”
刘太医与黄太医对视了一眼,这才朝着盛宴行深深一揖,一步三回头,退走而去。
锦鲤也爬站起来,打算跟着一起走。
顾惜年开口道:“锦鲤和芋头要守在门外,你们主子不咽气,那就是还在世上活着呢;你俩想要以身殉主,也等主子真没了再说。早走一刻,黄泉路上还得互相寻,万一错过了,你俩就白死了。”
锦鲤万万想不到,顾惜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气愤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难受的泪水。
芋头也直抹眼泪,有几次差点不管不顾,要朝着顾惜年开吼了。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哭的,只是让你们晚点殉主罢了,又不是不让你们死。”顾惜年不耐烦,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锦鲤和芋头只能一边哭唧唧一边往外走。
琼宵和震华也跟在他们身后,但中到门口的时候,顾惜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一个人呆在这儿怪瘆得慌,琼宵和震华留下来陪着吧,等会如果有需要,你们还可以帮帮忙。”
于是,琼宵和震华正好一人一边,把内室的门关紧了。
“哇。”锦鲤再也忍不住,抱着芋头一起嚎哭了起来。
琼宵与震华已经回到了顾惜年的身边,见她手上拿着黑、白两只玉瓶,递了过来。
“一个是毒药,一个是解药,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我无法分辨的清楚,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赌一赌运气,希望他的运气足够的好,能够逃得过这一劫。”
“您拿到了?”琼宵极其震惊。
“嗯,空手而归不是我的作风。”顾惜年抓起了震华的手,指着床上的盛宴行,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帮我,救下,他中的毒名叫阴阳风水毒,如果能活着,就不要让他死去。”
震华使劲的摇了摇头,迅速的比着手语,跟顾惜年交涉:主子,如果人救回来了,这瓶毒,能给我吗?
也就是见到了毒,震华才会露出贪婪的小表情, 忙不迭的先把所求给说好,就怕被人截胡给先一步拿跑了。
顾惜年满心难过,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的,人救回来,毒就给你拿去玩;人如果没救回来,也给你。”
震华顿时欢天喜地,她转身跑去搬了一把凳子,然后拉着顾惜年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这样既可以看着她们救人,又能不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沾到了顾惜年的身上。
白瓶子打开,琼宵闻了闻:“无色无味,像是灌了一瓶清水。”
黑瓶子也打开,琼宵同样是看了看:“同样是无色无味,好像只是一瓶水。难道,真的是假的。”
震华把依次接过来,看、闻,甚至还滴出一滴,放在舌尖上舔了下味道。
“小心,你不要这么莽撞,这可是阴阳风水毒,天下奇毒,就算你是百毒淬体,也不可轻易去冒险。”
震华见琼宵替她着急, 笑的更甜了些,摆摆手意思是这点程度没关系的。
她又从黑瓶子里,同样倒了一滴出来,依旧是放在舌尖下舔。
许久,震华都没有反应。
琼宵也在思考,但隔行如隔山,她绞尽脑汁仍是没有良策:“我专攻医术,对于毒,有所涉猎,却远未到精通的地步。我现在真是有点后悔,没有多研究一些。”
顾惜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手下的动作,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事全都做到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事,更多的还是要看盛宴行的运气。
如果这两瓶药是假的……
如果琼宵和震华分不出哪瓶是毒,哪瓶是解药……
如果,搞错了用法……
太多太多的未执行,顾惜年已经不愿去想了。
她手里,捏着那张放妻书,紧紧盯着盛宴行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脸。
忽然发现,这个从来没有真正接近过自己的男人,竟然是最懂她想要什么的。
“别死,好吗?”她在心里边默默是祈求。
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一日在皇宫,瓢泼大雨之下,他吩咐锦鲤送来了一把小青伞,自己却是冒雨前行,越走越远……
“大姑娘,你看看碧落!”
琼宵的声音,将顾惜年的注意力,从遥远的梦记忆之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