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压力到达巅峰,细的记不清了,就记得特别冷,也特别的苦。所有的景色似乎都覆着霜雪,所有食物,入口唯有苦涩。还好有这小饼干,靠着千篇一律的赞美与心灵鸡汤,让我产生一种罗森塔尔效应,受到莫大的鼓舞与支撑。
每天一块签语饼,每天一个小祝福。只有在拆纸条的时候,我的心才是平静的,是明朗的。
课程结束,冯管家照理是要将我送到大门口的,但今天不知怎么地,带着我一路往更深的方向走去,离大门越来越远。
眼看周围景色陌生起来,我有些忐忑地叫住了前方领路的冯管家。
对方回过头,半躬着身,仍是示意我向前走,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夫人在前面等您。”
夫人?金夫人?
方才不清楚目的我还只是有些忐忑,现在清楚了目的,就更忐忑了。
金夫人找我做什么?我只在当初生日宴的时候远远见过一回金夫人,当时没什么想法,就觉得对方风采过人,看起来很年轻。来岛上后,金辰屿见了许多回,金先生和夫人还没见过。
难道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突然就想起来要见一见小儿子的大提琴老师?
还是说,小少爷不小心说漏了嘴,惹得金夫人怀疑,所以要亲自找我过去问话?
短短一段路,我思绪万千,想到了若干种可能,甚至在脑海里预演了自己惨烈的死亡。结果到了地方一看,万千种想法暂且退避,打量着眼前纯中式木质结构的佛堂,我内心只余震撼。
这佛堂在别的任何地方,我或许都不会这样反应。但我上一刻还身处西洋钟、水晶灯、圣经故事天花板的环境,下一刻就跨入一座满是红木雕刻,供奉着菩萨金身的佛堂,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佛堂燃着清香,金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中不住拨动一串细长的玛瑙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冯管家安静立在她身后,并未出声提醒。我也就只能跟着呆立在后头,不敢出声。
过了可能有五六分钟,金夫人终于停了念诵,朝一旁抬起胳膊。
冯管家立马上前搀扶,让对方借着自己的力从蒲团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