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接过装草药的石碗,说道:“先生见外了,我便试试吧。”
说着,婉儿出去洗了手,回来拿着石碗坐到刘赐身旁,细细地捻起草药敷到刘赐的伤口上。
婉儿依然没看刘赐,只顾细致地敷着药,她的指尖轻柔,力度得当,刘赐感到舒服得多了,竟感觉不到疼痛了。
刘赐感受到婉儿的手指,似乎能够嗅到身旁婉儿的气息,他顿时感到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也不知是婉儿这敷药的确敷得好,还是接触到婉儿他顿时就飘飘欲仙,因此感觉不到痛。
李时珍见刘赐安静下来,笑道:“李姑娘果然医术大有进境,这治伤竟治得比我好了。”
婉儿笑道:“哪里,多得先生教导,婉儿才学得些入门的本领。”
刘赐这才知道,婉儿姓李,全名是李婉儿。
李时珍蹲下来,蹲在刘赐面前,看着刘赐的脸,说道:“张开嘴。”
刘赐的脸依然肿得像乌青色的桃子一样,刘赐努力地张开嘴,这一张开,扯到最里面被打烂的皮肉,登时疼得他呻吟起来。
李时珍拿出一小片竹篾,撑开刘赐的嘴,被李时珍这一撑,刘赐更是疼得杀猪一样叫起来。
刘赐的身子抖动起来,婉儿敷不了药了,她停下手,看着刘赐那颤抖着惨叫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李时珍观察着刘赐的嘴里面,喃喃叹道:“好功夫。”
李时珍停下手,刘赐合上嘴,疼得牙关打颤着,问道:“什……什么好功夫?”
李时珍说道:“那锦衣卫打的气力颇大,但大概是运了内力,那力道只打在你脸皮的肉上,没把气力往里面渗去,所以你只是脸颊两片肉被打烂了,那里面的牙齿却是半点松动都没有,换做是一个莽夫,使蛮力打你这几下,足以把你的牙齿打碎。”
刘赐不禁咬了咬牙,发现李时珍说的是,他的牙齿还坚固得很,只是脸两边的皮肉烂了。
李时珍说道:“不碍事,李姑娘,你敷完后背,我再给那草药里面加些不凋花,捣碎了给他含进嘴里,过上半个月,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不凋花是止血草的别称。
婉儿说道:“婉儿明白了。”
说着,婉儿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已是亥时,夜色已浓,整座紫禁城都歇息了。
婉儿说道:“李先生,你去歇息吧,我来照顾他就行。”
李时珍说道:“不妨,你去歇息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
婉儿说道:“我不碍事,眼下精神好着呢,劳烦先生亲自给我们治伤,我们已是过意不去了。”
李时珍说道:“那也别让你来照料,我找个徒儿来照料他吧。”
婉儿说道:“先生不用麻烦了,我来照料他吧,毕竟我们是一个宫里的人,不必外人来照料了。”
李时珍不再强求,他知道这小太监和婉儿都是春禧宫的人,一个宫里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而且太监和宫女夜晚共处一室,也不会让人作太多想法。
李时珍说道:“那便辛苦你了,那不凋花和切碎研磨的器具都在药箱里面,我把药箱留下。”
婉儿说道:“婉儿知道,先生去歇息吧。”
李时珍顾自退出了,只剩下刘赐和婉儿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