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芳,直视着李芳那沧桑而锐利的眼神,他说道:“刘赐谢过老祖宗的恩赏,只是如今刘赐着实无法留在这宫里面,我素来有一个理想,就是当一个张居正那样的绝代卿相,我还是想回到民间,去考科举,去当个好官。”
李芳的目光变得黯然。
刘赐又从怀里掏出康妃娘娘给他的玉佩,走前两步呈给李芳,说道:“这是康妃娘娘给我的玉佩,让我交给老祖宗,求老祖宗网开一面。”
李芳自然是识得那玉佩的,那是裕王朱载垕自幼佩戴的一块血纹佩,这块玉佩用采自昆仑山的血玉石打磨而成,玉佩在晶莹剔透中像含着几缕鲜血,看上去异常漂亮。
李芳没有接那块玉佩,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刘赐,说道:“一步登天,这应当是你今生唯有的机会了。”
刘赐看着李芳的目光,他坦诚地说道:“我觉得要是没了那宝贝,一步登天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芳闭上眼,神色变得黯淡,他用手捂住眼睛,他拨到鬓边有几缕乱发,他连忙把那几缕乱发给梳理整齐了。
刘赐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李芳,他看着李芳的动作,顿时觉得这哪里是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分明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刘赐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李芳没有继续威逼他,反而是露出这般苍老的模样,让他反而有些愧疚。
李芳露出微笑,说道:“把玉佩收起来吧,交还给康妃娘娘,我和娘娘半辈子的交情,不必如此了,你先回春禧宫待着,不要出门,明晚会有一批车马出宫,你跟着车马去吧。”
刘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真切地认识到李芳的品德。
其实李芳完全没必要遂他的心愿,完全可以阉了他,把他强留在宫中,但李芳嘴上说的凶狠,但当看到刘赐决意要走,他仍是放刘赐走了,这只能说李芳仁厚,在这险恶的皇宫里面,能够秉持如此的仁厚的品德,这让刘赐感到十分感动。
婉儿也是异常感动,她拜道:“谢过老祖宗。”
李芳已经从沮丧中抽离出来,他瞅了瞅婉儿,又瞅了瞅刘赐,对婉儿笑道:“你谢我做什么?应该他谢我才是。”
刘赐回过神来,连忙下拜,说道:“刘赐谢过老祖宗!”
李芳看了看他们俩,笑道:“你们俩都出宫了,正好凑成一对儿。”
婉儿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李芳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们知道,像我们这种没根的人总是乐得看见一些好姻缘的。”
婉儿更是羞得把头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