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这话引向裕王府,自然是想刺探裕王府对同济会的影响力有多大,进而弄明白那块“同济”铜牌和裕王府的面子有多大的威力。
刘赐继续大咧咧地笑道:“交情说不上,但本公子是姚家的公子,自然不难和裕王府有些瓜葛,说白了,谁不知道咱们大明的储君是谁,咱们这些做得些像样生意的人,谁不想和裕王府有些瓜葛?”
此时,丰臣恭子左脚边的黄铜水壶发出“突突”的蒸汽声,是水煮滚了。
丰臣恭子收住了话头,依然典雅地笑着,一边用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伸出右手,拎起了那黄铜水壶,她拎着水壶在茶盘上缓慢地、均匀地淋了一周。
昏暗的烛火映照着那黄铜水壶,只见那水壶做工十分精美,壶身上闪着耀眼的、典雅的光芒。
随着滚烫的热水淋洒在茶盘上,白色的蒸汽蓬勃地升腾而起,蒸汽隔开了丰臣恭子和刘赐、婉儿之间,使他们看着彼此的样貌变得模糊。
丰臣恭子放下了水壶,深深地吸了一口升腾的蒸汽,露出平静的微笑。
刘赐和婉儿看着丰臣恭子那掩映在蒸汽后的迷离的容颜,不禁都看得有点愣怔了。
丰臣恭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公子和夫人爱茶吗?”
刘赐从小在巫山楼自然是什么酒和茶都尝过的,天底下负有盛名的茶他都喝遍了,他觉着这姚含章身为世家公子,应当也喝过不少好茶,所以他说道:“爱茶说不上,但天底下的好茶大都是喝过的。”
丰臣恭子笑道:“倒是恭子多问了,姚公子出身在姚家,自然不缺好茶喝。”
说着,丰臣恭子将摆在茶盘一侧的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拿起来,放到茶盘的中间摆好,又说道:“只是这喝茶不过是饮水,品茶之道与寻常喝茶,却不是一回事。”
说罢,丰臣恭子又提起那黄铜水壶,高高地将热水淋洒而下,洒在那茶壶和茶杯上。
顿时那蒸汽又氤氲地蒸腾而起,刘赐、婉儿和丰臣恭子之间又扬起一道蒸汽的帘幕。
经过这两轮淋洒,那黄铜水壶里的热水已经倒完了,丰臣恭子将黄铜水壶放回到红泥火炉上,依然左手捻着右手的衣袖,用右手将水壶的盖子打开来,然后在水桶里舀起清水,将两勺清水倒进水壶里,将水壶装满水,又盖上盖子。
这黄铜水壶又回到红泥小火炉上静静地烧着,看来起码还要烧上半刻钟才能再次煮沸。
刘赐素来是个挺急性子的人,他看着丰臣恭子这一系列的动作,放在平日,他早觉得不耐烦了,他会想,不就喝个茶嘛,至于弄得如此手段繁复吗?
但此时他看着丰臣恭子那精致的容颜,以及和她那容颜一般精致细腻的动作,他倒是不觉得丰臣恭子的动作多余了,只觉得这东倭女子的形容姿态充满了美感,让观赏的人也感到内心安定。
丰臣恭子又回到她那端美的坐姿,她又回到方才的话题,说道:“姚公子说的是,天底下做生意的,谁不想搭上裕王爷的瓜葛,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投财生财,当今世上,最值得咱们生意人投入钱财的人,莫过于裕王爷,待到哪天储君登上大位,咱们投的这些钱财就变成一本万利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