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此时没心思和丰臣恭子讨论那么多,说道:“你是如何来到济南,还当上同济会的头目?”
丰臣恭子笑道:“姚公子提到‘倭寇’了,所谓倭寇,其实就是你们大明朝到外洋贸易的走私者,所谓对外洋贸易,很大一部分正是对我们日本国贸易,恭子出身贫寒,家中父母兄妹都活得艰难,恭子能凭借的只有这生来的几分姿色,所以恭子去到鹿儿岛萨摩藩当了一个艺伎。很多来自你们大明的所谓‘倭寇’,也就是来日本贸易的船队会在鹿儿岛登岸,并来到我当艺伎的妓馆玩乐。从十三岁开始,我当了三年的艺伎,然后我遇上同济会的人,他们瞧我聪明,就买下了我,因为他们需要懂日本话,通晓日本的国家内情,并且能全心全意为他们做事情的日本人,我生得有几分姿色,又懂得你们的汉话,又是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自是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他们将我买做姬妾,将我带到大明来。”
刘赐听着丰臣恭子这一席话,不禁有点愣神,他觉着这些话里头蕴含的信息很多,他问道:“你来大明几年了?”
丰臣恭子笑道:“三年了。”
刘赐愣了愣,说道:“那你才……十九岁?”
丰臣恭子颔首,笑道:“正是,我十三岁离家,如今过去六年了。”
刘赐瞧着丰臣恭子这精致的笑容,还有这游刃有余的处事风度,他一直以为丰臣恭子至少有二十多岁了。
丰臣恭子瞧着刘赐的神色,又看了看婉儿,笑道:“恭子是个艺伎的出身,又被买作姬妾,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个‘风尘女子’,自然不像夫人这般出身高贵的女子,显得那般年轻貌美,像我这般的女子,用我们日本人的话说,就是‘物哀’的宿命,像樱花一般,盛放得差不多了,就该速速地凋零。”
听到这里,刘赐对这丰臣恭子倒没什么恶感了,他觉得丰臣恭子也是个可怜人,毕竟她出身贫寒,为了生存当了艺伎,而后被去往日本的同济会的人买下来,带到大明来。
刘赐看着丰臣恭子那魅惑的笑容,他从中似乎又看出了几分辛酸和苦涩,他能想象丰臣恭子经受了多少磨难。
刘赐的姿态也没那么跋扈了,他说道:“你们日本人很喜欢樱花,但看你如今倒是仍是盛放着,倒还没看见‘物哀’的味道。”
丰臣恭子又笑道:“姚公子高看我了,我一个日本女子,你们口中的东倭女人,在这大明生存谈何容易,还不是步步谨慎,如履薄冰。”
婉儿看着丰臣恭子,她也觉得对这个东倭女人没太多恶感了,她也是个可怜人,但不难看出她仍是在坚强地生存着。
刘赐说道:“你是被同济会买作姬妾,来到大明?然后怎么还成为这清照楼的主人?等于同济会在大明北方的事务都要听从你的号令?”
丰臣恭子笑道:“这同济会,说到底也是男人的帮会,男人总是喜欢漂亮的女孩,他们觉得我漂亮,就拿我当玩物,顺带着因为我聪明,身为日本人知道日本的内情,又懂得汉语,就让我帮着处理一些和日本贸易的事务,慢慢的,他们觉得我做得不错,就让我去担负一些事情。”
婉儿看着丰臣恭子那雅致的、柔美的笑容,她不禁问道:“他们不拿你当玩物了?”
丰臣恭子看着婉儿,笑道:“夫人,你我生得都算是美貌,这是个属于男人的世界,你想想,我们若是想在这个世界博得一些地位,多多少少,总要当一下玩物的,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