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素抬眼看向上方,她看见刘赐探出了身子,正努力地将手伸向她,她看着刘赐那掩映在灯火中的好看的脸,她感觉到心中的恐惧消退了大半,她看着刘赐的手,她感到只有一步之遥,就能够抓住刘赐的手了。
红素顿时紧紧地揪住了这跳板上铺着的厚厚的丝绸,她趴着身子,抓着丝绸向上爬去。
此时跳板已经摇摇欲坠,跳板搭在船舷上的部分已经松动了大半,随着浪涛打来,船只微微地晃动着,在船只晃动之下,跳板越发的松动了。
红素竭尽全力地揪着那层层叠叠的、已经被踩得脏污不堪的丝绸向上攀去。
凝儿等姐妹看着红素趴在那脏污的丝绸上“狼狈”地向上攀爬着的情形,她们都感到又是悲惨又是难以置信,她们谁想得到今晚登上这“花艇”时,红素仍是那般风华绝代的、足以倾倒任何男人的娇美模样,不过几个时辰过去,红素变得这般狼狈,竟要在泥水之中挣扎。
水杨儿则是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她身为上官家的少夫人,身为紧紧地抓着富贵日子的贵妇,她怎么都想象不到红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到底是被驴踢了脑子,还是脑子突然抽风了。
红素的手使劲地揪着被雨水泡涨了的丝绸,她的玉指素来是最金贵的宝贝,因为她的手指能够弹奏出江南最悦耳的乐曲,她的“男主子”上官伯桀听她奏完琴之后,经常爱抚弄着她的手指,赞叹着她这皎白如葱、柔润如玉的手指是上官家的至宝。
而如今红素这宝贵的玉指抓在泥水之中,她的指甲为了弹奏琵琶素来是修饰得至精至美,而此时她左手食指的指甲已经被割破,血水混在泥水中,从她指甲的裂口中渗出。
在平日,如果指甲损坏了,对红素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情,足够让她心疼个一天一夜,但此时她感觉不到心疼,更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她只顾竭尽全力地向上爬去。
刘赐看着红素努力地向他攀来,他更是探出身子,全力地将手伸向红素,婉儿忙在后头抱住刘赐的腰,生怕刘赐一不小心也掉下去了。
刘二和朱十三一直站在登上二楼的阶梯前,他们看着刘赐的动作,他们想过来帮忙,但是犹豫着没有动,因为那群黑衣人就在二层的甲板上虎视眈眈,刘二和朱十三不敢放松警惕,此时已经算是翻脸了,这伙黑衣人随时可能动手。
此时红素再竭尽全力地向上一攀,随着跳板又是重重地一震,她努力地将手向上够去,她终于抓住了刘赐的手,刘赐立马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红素那柔软的左手,使劲地将红素往上拉。
红素在刘赐的拉动下,借着力气,她终于顺利地攀上船舷,婉儿连忙也探出身子,抓住红素的右手,刘赐和婉儿一起将红素拉了上来。
红素几乎是扑倒在刘赐和婉儿的身上,她身上的雨水、泥水顿时沾了刘赐和婉儿一身。
此时天际又是划过一道闪电,随即响起一声惊雷,水杨儿和凝儿等姐妹看着红素终于攀上船舷,都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此时被这惊雷一吓,都惊得颤了颤。
赖昌兴则是冷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红素、刘赐、婉儿三人。
刘赐感觉到红素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浑身冰凉湿透,刘赐很快松开了红素的身子,走到船舷旁。
婉儿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红素,红素的身子贴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直把她浑身都染得湿了。
刘赐离开了婉儿的伞下,走进风雨中,瓢泼的大雨很快打湿了他的头,他一脚跨上了船舷,踩在栏杆上,他露出锐利的冷笑,瞪着赖昌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