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咏絮显然在帮着姚无忌处理同济会的事务,她看见刘赐坐在那里,她立马走前来了,她看了看刘赐浑身的伤,她冷着脸,倒是没动声色。
红袖看了看柳咏絮,仍是生气道:“你看,伤成这个样子,说他还是命大,没把命丢了。”
柳咏絮显然也是担心,瞧着刘赐伤成这样她也是难受,但是她没发作出来,淡淡地说道:“来,给我点膏药。”
柳咏絮说着,接过红袖的膏药,坐在刘赐的另一侧,帮着刘赐涂抹起来。
姚无忌走前来,他的神色是前所未见的冷峻,但他的话语仍是平稳而淡定,他问道:“刘赐,怎么伤成这样,快说来,那新安江大堤果真是被上官家炸了?”
显然柳咏絮已经将他们的推测都和姚无忌说了,姚可贞搬了张椅子给姚无忌坐了,姚无忌细细地听刘赐讲着。
刘赐就将他和白芷若出发去新安江水库,如何遇见何绯儿一家人,如何在何绯儿、何樵、何耕的带领下上了新安江水库,到了大堤面前,如何进了那坑洞里面目睹了严尚官派来的人炸毁新安江堤坝的行动,然后又如何冒死将那炸堤坝的人证带了出来,在山上目睹堤坝垮塌,之后他们又如何下山来到位于梅城的南峰塔,遇见戚继光将军和他的“戚家军”,如何和戚家军一起分洪截流,何樵和何耕如何和戚家军的兵士们一起葬身洪流之中。
众人不免都听得呆住了,刘赐讲完了好片刻,他们都还没缓过神来。
柳咏絮正帮刘赐擦洗着手肘的伤势,听到这里她停下手来,她眉目平静,但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冰冷,她叹息一声,第一个开口说道:“我们努力了一年,阻拦他们,终究是没阻拦成,还酿成这般的祸事。”
姚可贞的心绪自然也是庞杂着,她想起她们这一年来的努力,想起这江南如今遭遇的祸劫,想起那些万千百姓的伤亡,想起整个江南毁于一旦的惨剧,她不禁心中痛苦,她禁不住哽咽了一声,说道:“说的是,为这‘改稻为桑’的事,我们与那严尚官缠斗了一年,谁知终究阻拦不得他们,谁知他们会使出这般的手段,简直……”
白芷若已经换了一声衣裳,此时坐在一旁,就着一盆热水擦洗着头发,她素来最是爱干净,这次这般在泥污里折腾,她着实是受不了,她此时将青丝披下来洗着,一边说道:“姐姐,这怪不得你们,你们已经尽了力在做你们应当做的,最后这严尚官使出这般‘毁堤淹田’的手段,着实是罪大恶极,简直……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这些人丧心病狂……”
白芷若素来不会说恶毒的话,她说着实在说不下去了。
姚可贞眼中含泪,忍不住哽咽道:“这一番大水,江南该死多少人啊?就为了侵占田地,他们就要毁了江南,乃至要毁这么多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