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说着,将目光定定地看向严世藩,说道:“况且江南织造局是咱们司礼监直管的,也就是万岁爷直管的,小阁老你是觉得这江南的事情只有你管得,而咱们司礼监管不得?”
李芳这话一出,严世藩罕见地被噎住了话头,他立马又转而说道:“臣绝无此意!”
李芳说道:“即是如此,那今年这巡盐之事,就让江南织造局来办吧,回头江南织造局办得好不好,一看账目就明白了。”
严世藩的脑门上已经渗出汗珠,他仍是强硬地说道:“我不服!……”
但是他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木头撞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爆发出来:“严世藩!还有规矩吗!?”
这是严嵩说话了,他用他手上的花雕漆木拐杖重重地一击地面,沙哑着声音发出一声怒喝。
严世藩立马闭上了嘴。
这阔大的大厅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片刻过后,只听得一声敲击玉罄的脆响再次响起,这个声响悠远而清脆,飘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顿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微妙的反应。
高拱是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了一抹微笑,徐阶则是谨慎地抬眼看了看严嵩,他看见严嵩那苍老斑驳的脸,他心中竟泛出了一丝戚戚之感。
李芳则是看向了这乾清宫的外头,从这厅门朝外望去,正是正南的方向,遥远的江南也势必在筹备着这“倒严”的大计,他知道这紫禁城内的博弈来到这一步就已经是走到最远的地方了,裕王府和司礼监从未这般齐心协力地合作过,而这也是他们能够对严党发动的最强大的攻势,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江南方面的努力了。
“巡盐”的圣旨很快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到江南,送到江南织造局,江南织造局立马用飞鸽传信将消息送往姚家和双屿港。
身在双屿港的刘赐接到圣旨是九月十二日的清晨,徐活佛正在和他商议调集军队攻打萨摩藩的事情,这两天可把徐活佛给奔忙坏了,他统算了手下能够调度的所有舰队,他满打满算,手下能够动用的战舰不过五十艘,兵员不满一万名,这显然距离预期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