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官叩首,朗声说道:“得掌令大人青眼,一官只有感恩图报,绝无背义之理!”
柳姑娘说道:“去吧,虞掌令会给你令牌。”
郑一官再次下拜,而后退下了。
虞紫川看着郑一官的身影走出,他还是有些犹疑,说道:“姑母,这年轻人虽然精干,但这般就给他大掌令的名位,是否仓促了些?”
柳姑娘说道:“且看他的表现,如若我没看错,他日后或许真是个封疆拜侯的人物。”
虞紫川对姑母素来只有信赖,他说道:“一切听姑母的令旨。”
柳姑娘叹道:“紫川,我老了,我清楚自己的斤两,日后我就不再管这些大事了,提拔这位郑一官,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且看他的造化吧。”
虞紫川感到心酸,五十多年了,一直是姑母掌控着同济会的进退,不管台面上的大掌令换了几代人,姑母始终是同济会真正的灵魂,姑母已经多次表达要退出的意思,今日看来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这意味着同济会一个时代的结束。
虞紫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道:“姑母,日后的路还长,同济会该何去何从……”
柳姑娘没有接虞紫川的话,她轻松地叹道:“我终于有一日卸下这个担子,说起来,我有好几年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也没有梦见他,他是已经完全不理这尘世中的事情了吗?”
柳姑娘思索着,又叹道:“婉儿十一年前就已经去了,故人都走了,留下我一个。”
沉吟片刻,柳姑娘叹道:“紫川,你去吧,我要诵经了。”
虞紫川由衷地感到心酸,他躬身退下了。
这寂静的庭院中传来柳姑娘的诵经声,但是诵了片刻,这声音又断了,空旷的庭院中传来柳姑娘的一声叹息。
只见一个天青色的身影走出了庭院,她的一头青丝依然乌黑如瀑,此时夕阳西下,那凄美的夕色即将沉没在北高峰后头,夕色照耀着她的身影,依然是那般洋溢着凄清的烟火气息。
柳姑娘看着北高峰,看着高峰下方的钱塘西湖,她喃喃叹道:“人世间一场大梦,只有你们一直看着,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尘世可笑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