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突然抬起头,见任毅出现在自己眼前,很有些不愉快,沉着脸道:“尔等过来做什么?看孙某的笑话吗!”
冉闵听了,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挡在任毅身前,怒视着孙坚。
孙坚满腔的怒火登时就被点着了,拔出古锭刀,闷哼一声,朔向冉闵胸口。
冉闵毫不慌乱,待到孙坚冲到自己身前数米远,微微一侧身,扭身一个大力的蹬腿,直接把孙坚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紧接着冉闵脚一挫,复一钩踢,就把古锭刀牢牢的握在手中,刀尖指着躺着地上来回翻滚的孙坚。
孙坚倒也光棍,索性把眼一闭,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任毅缓缓走上前,道:“文台公,这是何必呢?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
孙坚还是躺在地上,眼也不睁开,但是身体已经不再挣扎了。
任毅趁热打铁道,“文台的故事,我还是听过一些的。”
“汝父孙钟,是一个忠厚好施的种瓜长者,在富春一代,颇有善名。”
“孙家和吾一样,都是白身出身。”
“文台十七岁时,就敢单刀直入,杀进水贼群中,斩贼首首级而还。”
“虽是用了计,但这份勇烈,人莫敢当。”
“故将军因立战功,被提拔为郡兵头目。”
“后来在讨伐贼寇区星等的战斗中,屡立战功,为长官所赏识。”
“由是将军杀出了破虏将军,乌程侯的赫赫威名。”
“将军虽身不由己,但毅敬将军是条好汉。”
“现在,将军已入僵局,是考虑投入某的麾下,还是回到你的江东,将军需要细细思量。”
孙坚听完,终于睁开了眼睛。
孙坚沙哑着声音道,“孙某败军之将,安能在州牧大人面前妄称将军。”
“不知大人为何要与孙某说这些?孙某只不过是个残暴嗜杀,罪该万死的匹夫罢了。”
任毅道:“只因为我敬将军是真豪杰。”
“将军和吾一样,具出身微末。”
“而吾等从微末之中,一刀一枪拼出今日之功名,酸甜苦辣,风霜雪雨,只有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才懂。”
说完,任毅脱下了自己的战甲,露出了数道伤疤,道:“将军,你以为,凭我任子坚刚刚加冠的年纪,为何这并州,在吾手中,稳如泰山?”
“去岁,雁门大战,蛮夷军十万,大寇边。”
“是时,雁门关自原守将张懿战没后,武备松弛。”
“吾以雷霆手段,掌控了雁门三万边军,并和十万雁门百姓一道,与贼血战到底。”
“那场血战,打了几天吾记不清了,吾也记不清,身上挨了多少刀枪。”
“吾只知道,吾力战昏厥,十余万雁门军民,与贼寇血战到底,虽全军殉国,却打的蛮子全军覆没。”
“此一战,吾守住了国门,吾无愧于并州近百万百姓。”
“十余万军民的英魂,永远保佑并州这块热血沃土。”
“所以将军,毅说了这么多,将军明白了吗?”
此时,孙坚眼神恢复了色彩,并透出灼灼精光。
任毅继续道:“将军,我看你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吾告诉你,吾边人,可以杀人,但绝不杀无辜之人,可以用计,但绝不阴谋残害众生。”
“将军你和吾等一样,骨子里充满了率性了热血,和那帮世家伪君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将军,关于袁公路的事情,吾想将军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
这时,孙坚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任毅拜了一拜。
孙坚朗声道,“将军再造之恩,孙文台铭记于心!”
“将军请恕孙某不能为将军执蹬。”
“孙某的心,在江东。孙某,有数万江东子弟。”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江东子弟今犹在,卷土重来未可知!”
“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
孙坚说完,大笑三声,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笑过之后,孙坚亲切的把手轻轻地搭在任毅的肩膀上,道:“将军,孙某,已不再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