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有他的性命重要吗?”厉加勤伸手揪住了张继聪的衣领,恼得想直接把他丢下阳台去,“人活着,尚且还有一丝希望,可现在人没了……”
他说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问道,“你们是不是因为查案而不择手段,连同仁的性命都不顾了?”
“现在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如果罪名定下来,他要做一辈子牢的,你以为他会愿意吗?他以前是何等风光何等骄傲的人,现在因为连累了战友而有可能被判坐牢,你觉得他活着会是什么感受?”
张继聪冷嗤,鄙视厉加勤的妇人之仁,“厉加勤,你真不配穿那一身制服。”
“你说什么你!”厉加勤不愿意张继聪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你知道么,如果不是蒋师兄,或许还有更多我们的战友死在南三国,他这几年来日日夜夜活在内疚之中,撑到最后将拓哥一党铲除,他尽力了,你知道吗?”
“功不抵过,法不容情,”张继聪挥开厉加勤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害过人是事实,这次的成功,他也是功不可没,可那又如何?该死就是该死,怎么能因为有了功劳而抵消,那我们的社会岂不是乱套了么?”
说完,瞄了眼床上已无生息的蒋元柏,问答,“他的身后事,你是想自己操办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
厉加勤缓缓抬头,他看到张继聪面上一片冰冷,哼笑了一声,“不劳你们费心了。”
“行,”张继聪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帮你打电话给殡仪馆了,人今天晚上就拉走。”
厉加勤沉默了下来,走到床边,抬头敬了礼。
没多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了,要将蒋元柏的遗体带走。
“请帮忙安排个好的入殓师,让死者体面的离开,”厉加勤颤抖着声音交待道。
工作人员答应了下来。
厉加勤要跟着过去,被詹雪峰拦下来,“老大,我去吧,你回去早点休息。”
詹雪峰跟着殡仪馆的车离开了。
厉加勤扶着窗户回头看着床,蒋元柏的声音犹似在耳。
他开着车回到家,进屋后,在一楼的台阶上坐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林小慧开了门,看着他的背影,没去叫他,而是觉得冬夜太冷,回家拿了条毯子出来,下楼盖在了他的后背。
“陪我坐会儿,”厉加勤拉着在台阶上坐下,将毯子也盖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相依着,多了几分暖意。
“他走了,”他不敢说出名字。
林小慧愣怔地看着他,希望他只是看玩笑。
他的表情那么悲哀,这‘走’肯定是死了的意思。
蒋元柏居然死了?
“这……”
“他是自杀的,”厉加勤深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进入胸腔,心情平静许多,“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也无法回到这个家,实在是跨不过去了,才选择了断自己。”
“怎么会这样?”林小慧只觉得浑身泛冷,她抱住他,往他怀里钻,“生死有命,别想太多了,他的身后事……”
“我来处理,只是……”厉加勤顿了下,望向她,“只是蒋嫂子这边,你可不可以帮忙?”
林小慧明白他的意思,便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