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陆一也就犹豫了一秒钟就选择进全息,四个地图都试了一遍,发现还是更喜欢待在山林图。前几局还认真玩了会儿,到后面越发懒得动,只顾着赏景游玩。
眼见着快要六点,陆一说最后一局。抓紧时间进了游戏,陆一却找了处较高的树杈待着,易澈只好陪着闲度时光。
下面被层层树叶遮住,还算隐蔽,不怕被人杀,刚巧这局圈圈皆是天命圈,他们更没挪窝的想法。
陆一望着随风而动的云,无比惬意。胸腔里空荡荡的,不像从前总是有股气闷在那儿。
他没有妈妈,那个女人生下他就跑了,这还是根据他爸爸多年来自言自语的谩骂中得来的。
七岁以前的事没有记忆留存,但也能推测出来,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赌桌边,他爸不会和他交流,只会骂骂咧咧,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爸能记住给他吃饭。
不过也没有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喂饭,仅仅是把装了饭菜的碗丢他面前,自己解决。
特别小的婴儿阶段大概是靠着赌桌上某几位有小孩的好心叔叔才活下来,稍微大一点就自己吃。
他爸还曾炫耀过,说他聪明,不到一岁就能独立吃饭了。
后来上学更是事事都一个人,很多人认为他的这种不近人情的独立是天性,但哪个孩子生下来不是一张白纸,不过是他习惯了,甚至在他的认知里,和人相处就是这样的。
陆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起他爸常骂着的话,还有那些常常出现在他耳边的闲言碎语,明明都是以前不会在意的东西。
一时间他产生一种错觉,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早就被别人否定过,他一直都是错的。
“易澈。”
在树杈间浅眠的易澈应了一声,“恩?”
等了一会儿,易澈没等到下文,睁开眼看向他,柔和的阳光裹着他,周身似乎有了一圈毛边,看上去软乎乎的。
易澈懒懒地笑了笑,“你好帅哦。”
陆一:“……”
也不知道自己就一个背影哪里帅了,而且现在是游戏里的虚拟角色,又不是本人……
陆一站起来,走到易澈旁边踹了一脚,“缩圈了,下去。”
易澈伸个懒腰扶着树干站起来,眯起眼看了眼天边,“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
易澈疑惑地歪头,上次他这么突然喊陆一,好像是察觉到喜欢他,想表白来着,莫非……
“你想说你喜欢我?”易澈惊喜道。
陆一冷着脸,一手搭上易澈的肩膀,在易澈越发欣喜的眼神下,他直接将人踹下了树。
【谁不是小公举坠亡】
一心想干点什么而调整真实感值为100的易澈疼得呲牙咧嘴,用仅剩的一口气说:“谋杀亲夫…第二次。”
陆一帅气下树,不过下树没待到十秒钟就被人干掉了。人家拿着大狙,他拿着匕首,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就这,还想进圈?还不如躺树上等刷圈之后毒死,免受皮肉之苦。”易澈退出游戏,在队伍语音里说道。
陆一直接退队退游戏,压根不理易澈的废话。
“我回去了,你是留这儿还是过那边去?”陆一问。
易澈关掉房间的总电源,“我在想能不能蹭一顿晚饭。”
陆一看了他两秒,点点头,“那就走。”
“叔叔的手好些了吗?”
“恩,就老实待了一天。”陆一顿了顿又接着说,“他跟人打架那天输光了,他没钱会去做工,有了点工钱就又去打牌了。”
他主动说到这个,易澈挺意外的,想到可能是连着两个吻让他产生的变化,心里就乐滋滋的,“叔叔做什么的?”
“在厂里做机械配件,他手艺还行,不然厂里也不会一直留着这样的老赌棍。”
这一晚上,陆一又说了些关于他和他爸爸的事,下午想到的那些化作平平淡淡的语句说给易澈听。
说到他和他爸爸互相不管。
“他很爱打牌,还好赌得不大,就是瘾重,据说我婴幼儿时期就在那几个乌烟瘴气屋子长大的,他们打牌的聚集地。”
“他这样子让两个人都很累,相互牵扯着。初中我跟他达成了协议,各过各的。”
“他会给我零花钱,钱不多,经不起天天在外面吃,就养成了习惯自己随便做点,偶然他回来得早能搭着一起吃,做了直播后,就没要他钱了,但习惯没变,我跟他说,我会养他,但不会给他钱,吃饭生病我管,其他自己想办法。”
“就像那天诊所开了单子找你报账?”
“恩。”
“挺好的。”易澈笑笑,那次在诊所,听他爸说的那些话,也不糟蹋钱,听上去还挺心疼这儿子的,家庭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陆一又说到他搬出来自己独住没带上他爸之后,有人说他冷漠不孝,理解的说孩子可怜,不管他爸也是正常,不理解的会让自己孩子少接触。
陆一虽然依旧淡漠,但易澈能感受到他逐渐放松,并且放松的原因不是因为说出这些事,而是自己认真并且接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