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斐把贺轶鸣的手打开,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就比我大五个月,算哪门子哥哥。
大一天也是大。贺轶鸣搂着温照斐脖子把人带进教室,在温照斐嫌恶的目光下一脸浑不在意,大五个月那就更是哥哥了。
至少李女士是这么教的,因为他比温照斐大五个月,所以他应该担负起做哥哥的自觉,让着温照斐,保护温照斐。
但这件事温照斐从来不认,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想要压过年长者一头去,更想让年长的人承认他的优秀,想要剥夺年长的贺轶鸣的所有注意力。
出去吃饭兼买钻戒的路上,贺轶鸣开着车,问温照斐: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了吗?
温照斐说:我也做梦了,你先说,我酌情考虑我要不要说。
你怎么还耍赖。贺轶鸣乐了,我昨天晚上梦见有一天下大雨,外面雷电交加,天都黑了。当时好像是小学吧,在宿舍楼里,你爬到我床上来,抱着我的腰不肯说话。我问你是不是害怕,你张牙舞爪的,像只小兽,对我说,你才是胆小鬼呢。我说,呸,你才是胆小鬼,才会在妈妈肚皮里比我多赖了五个月,然后我们俩就打起来了,再然后雨停了天晴了,我们俩又突然不打架了,很莫名其妙。
温照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想起自己晚上做的莫名其妙的梦,那个梦除却真实的回忆,还有后半截,只是后半截脱离了真实,和一些荒诞的现实混合在一起,变得魔幻现实主义了起来。
在梦里,他对贺轶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他在争吵中抱住了贺轶鸣。而贺轶鸣愣了一下,很快回应了他再然后画面就切到了宾馆,变成成年人形态的他和贺轶鸣翻滚在床单上他急切地去找寻一个发泄的途径,仰望着贺轶鸣,像一艘船在无边的海洋里浮沉,过于颠簸,于是只能抓紧床单。
这个梦太诡异了,诡异到温照斐今天早上醒来人还是懵的。
你还笑。贺轶鸣腾出一只手来,恶狠狠地戳了戳温照斐的鼻子,你小时候就知道欺负我,我还手还会被我妈骂,只能还嘴。还嘴你就哭,然后我还要去哄你,你说说,过不过分?
是有点过分。温照斐狡辩,但哪次不是事出有因?你要不嘴欠惹我,会打起来?我抱住你说明什么,说明我害怕,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要说我胆小鬼,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就是被宠坏了你知道吗?贺轶鸣不服,我甚至记得你因为我忙着抄作业不理你,然后不理我了一天。
你别说这个,越说越气。温照斐说,我要过生日了,我在问你去哪里玩!你都不理我,我只生气一天算好的了!
争执到底是谁的问题是永远争不出来结果的。贺轶鸣把车停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越过摇杆替温照斐也按开了卡扣,安全带自动收回。
在副驾驶狭小的空间里,温照斐仰头,鼻尖蹭过贺轶鸣的脸。贺轶鸣愣住了,侧过头去和温照斐四目相对,看见温照斐微微张着的嘴唇。温照斐大抵是刚刚舔完嘴唇,上面滚动着湿漉漉的光泽。贺轶鸣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按在温照斐身侧的掌心里全是汗。
幽暗的地下车库,几乎没有人经过的僻静之地。四下无人,温照斐的眼里只有他。心脏骤停的一瞬间,是温照斐浅浅的呼吸声替他补足了脉搏。
糟糕他好像有点想亲温照斐。
作者有话说:
今天送一百海星,我来乞讨了呜呜
海星过万有加更的呜呜
第二十八章 要献便献吻
贺轶鸣的电话铃声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奇妙的是他前两天刚把铃声换成eason的《夕阳无限好》。
风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献便献吻。
这歌词暗合了贺轶鸣的荒唐念头,巧合像在提醒他的不合时宜。贺轶鸣迅速回到了驾驶位上,掩饰他的不自然。温照斐小声地对他说:你先接电话。
好。这个好字是对温照斐说的,而接下来的话是对电话那头说的,嗯嗯,我知道了这么急吗?好的,好的。
等他电话接完,刚刚还因为跟他拌嘴而眉飞色舞的温照斐眼角耷拉下来:你是要去忙吗?那要不我们回家吧?
贺轶鸣扯扯嘴角:没事,待会再说。总不能饿着回家。
时间仓促,贺轶鸣做不到像高肆那样定制对戒,只能挑现成的。柜姐极力给他们推荐这季的新款,可温照斐却偏偏看中角落里很素净的一对。对戒的形状像是一根绳子打了结,在结的位置有一点碎钻,温照斐不知道该怎么用母语形容那种感觉,只好在心里暗暗用cursh来形容它。
crush,短暂地、热烈地但又是羞涩地爱恋。
这季主打新款是类似于高肆定制的那种镶着一圈碎钻的素戒。柜姐说:这对现在买有折扣,而且是一对新婚的明星夫妇代言的,买的人真的非常多。
温照斐嗯了两声,仍然在专注地看那对戒指,他甚至在思考那么细的戒身是否可以刻字,转瞬又被自己的念头惊到。和贺轶鸣买对戒已经超出彼此身份了,再刻上名字,恐怕散场那天愈发不好收场,遂把念头收回心里。
贺轶鸣对戒指好看不好看没什么研究,本打算等温照斐发表他的意见,却发现温照斐心不在焉地盯着柜台角落看得入迷,他顺着温照斐的目光定位到那对对戒,笑道:这对戒指好像要把对方套牢。
可是线条很流畅。温照斐认真地说,线条越流畅就越简洁大方,只在戒指上方交错的线条给了碎钻一个底托,很好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里是可以刻字的吧?
可以,先生。柜姐微笑,您和家人就确定选择这款了吗?
贺轶鸣忙举起手:我没意见。
那麻烦先生报一下二位的手指直径如果不知道确切数据,我们可以现场测量。柜姐掏出pos机,然后是哪位先生结账呢?
贺轶鸣说:我来结账吧。
温照斐没有跟他争,反而迅速地报出了二人无名指直径,贺轶鸣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直径真的不需要再量一量吗?
不需要。是准的。温照斐说,按照高肆的直径比对的,不会有错。
话说那天你就发现我的手和高肆差不多粗细了。贺轶鸣由衷感慨道,好眼力。
是啊,以前总是午休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看你玩指尖陀螺。温照斐笑笑,我太熟悉你的手了。
熟悉到如果他学的是美术,可以不需要贺轶鸣在眼前,就能描摹出贺轶鸣的人像的程度。他猜贺轶鸣也能做到,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贺轶鸣开车把温照斐送回了家,转头又换了身衣服,拎着包要出门。温照斐知道他要去加班,倚着吧台几次开口想挽留,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把秘密说出来,已经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大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