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字她似乎很难说出口。
高仕道:“也好,她毕竟是孩子……”
房门是紧闭着的,外面只有陶献跪着。
陶文远倚靠在柱子旁,呆呆的望着房梁,他的剑就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陶忠义坐在他身后的一张木板床上,伤口处,偶尔还有血水渗出。
房间里很安静,虽然是饭时,却没有一个人肯吃饭。但陶峰已经打好了饭,每一个都有,连外面跪着的陶献都有一份。
知道的人,知道他在跪着忏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拜饭。
陶雪坐在自己的床上,守着那片“绯红”。
如意带着母亲,从土遁里面出来,一大家子人无不惊骇。
陶美人儿刚说了句:“不要慌……”就听见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很快的穿了出去,随后门又关上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房间里依旧死气沉沉。但陶美人儿必须打破这份寂静,道:“爹……”
陶文远忽然闭上了眼,默不作声。
“峰儿他干嘛去了?”陶美人儿柔声问道。
“打饭。”
这两个字像是在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仿佛不带有任何情感。
“今天,替我谢谢那个小子……”
“哪个小子?”陶美人儿明知故问。
陶文远一声嘿嘿的冷笑,道:“还能有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十几间房子,可以在一瞬间使高楼变成废墟。可用几句简单的话,就哄走一只吞天巨兽,我陶家……栽了!不仅连他的一根皮毛都比不起,还……还被无耻小人算计。不仅被无耻小人算计,还出了一个……一个……”
他的泪夺眶而出,实已说不下去。
陶忠义阴沉着脸怒道:“爹,别提他,我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高如意凑过去,轻抚着他的伤口,道:“大舅你好点了吗?”
因为与高仕的过节,他从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外甥女,甚至觉得她可恶。
此刻他却已流下泪,喃喃道:“我只知纸上谈兵的只有高仕,今天才知道,我也是高估了自己……”
高如意柔声道:“我那个师哥不是正常人的,他的本领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陶忠义道:“可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为了一个贱人,他竟、他竟敢拿自己的亲妹妹做交换,你说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愤怒的已浑身颤抖,伤口处很快渗出血水。
“好了舅父,您先别激动。”高如意只能极力的安慰着,看来事情还有很多隐情,小表姐的受辱,仿佛与大表哥陶献脱不了关系。
陶美人儿这时接过话茬,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陶献他一直跪在外面,难道他也……”
这下面的话,陶美人儿实在不敢多问。
“别提他……”陶文远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再提下去,他就要爆炸一样。
陶雪忍不住咽下一口眼泪,道:“我没有那样的哥哥。”
“别提‘哥哥’两个字,别提、永远都别和我提他……他不配。”陶文远愤然跃起,一步就穿到了外面。
“爹……”陶忠仁快步跟了上去,深怕他真的杀了陶献。
陶忠义也奔了出去。房里一下子只剩下陶美人儿、如意和陶雪。
陶美人儿慢慢的走到陶雪的床边,用手轻轻的挽住陶雪的手。
陶雪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很害怕。
陶美人儿慢慢说道:“不要怕孩子,人都有挫折,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勇敢的面对,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
陶雪点了点头,然后一头扑入陶美人儿的怀里,失声痛哭。
哭了好一阵,大概有半个钟头,她大概是哭累了,好像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又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说道:“姑姑,我……我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陶美人儿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别说傻话孩子。”
陶雪忍不住哭诉委屈,道:“昨晚、昨晚哥哥骗了我们,他骗我们说是大国师为了给大家补身子,每人发一碗参汤。可、可没想到、没想到……”
陶美人儿轻轻的拍了拍陶雪的肩头,道:“雪儿没事,有什么委屈你慢慢说,姑姑替你做主。虽然姑姑没什么手段,但也绝对能替你讨回个公道。”
“嗯。”陶雪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哥他为了和李梦长带来的那个贱人好,在假参汤里面下了迷药。我……我喝完那‘参汤’之后……”
她说到此处,又已泣不成声。缓了好久才又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迷迷糊糊的,觉得好像有人趴在了我的身上,脱我的衣服,我没有办法反抗,还以为只是一场梦,没想到醒来后就……”
陶美人儿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坏人……”
她刚要说“坏人已经被惩罚了”,门忽的一下子开了。
陶献从外面爬了进来,跪在陶美人儿的面前,失声道:“姑姑……姑姑你一定要为外甥做主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