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他表情严肃,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畏惧,心中不禁愤然,暗想:“此等恶人,你说错了一句话,他就要你们的命,你却对他如此屈服包庇,真是可恶……。”
“呵呵!”他一声冷笑,心中又想:“这也难怪,世人有谁不怕死啊?只是……”
聂齿冷笑道:“老头儿,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就是找那厮拼命去的,你若是将那厮的底细全都告诉了我,我杀了那厮,你或可活命,如若不然,我现在就血洗了你们村子,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任凭你家住的再隐蔽,我也能找的到,说还是不说,生或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老叟吓的连忙跪倒,朝南拜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我今日也是被人胁迫,情非得已,望上仙海涵……”
聂齿陡然转至他的面前,厉声道:“说……”
老叟不敢不说,刚一站起身子,只听聂齿厉声断喝:“跪下!”
老叟立刻跪了下去,聂齿心中愤懑,哪里还有什么正义之心,哪里还想什么除暴安良?
仇恨如一杯毒酒,饮鸩止渴,可曾有生?心已死,唯肉体尚存,情知此行有去无回,什么叫正义,什么叫邪恶,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变的很淡了。
只有仇恨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深刻,聂齿心里说道:“他为恶,你们供养他,他造孽你们也替他偿还?你对他毕恭毕敬,是因为他动不动就杀人饮血?你对我可敬可不敬,就因为我正义我仁慈,不乱杀人,你且不知道我的手段一样能杀人,一样可以很残忍,你今天若不和我跪着说话,我就叫你全家覆灭……”
老叟跪下忙又磕了几个响头,颤声答道:“那位下雪的仙家叫擎苍,我们都不敢得罪他,他一怒,就要投毒,他最擅长投毒了,并且一杀……一杀就像您说的那样……”
老叟借着磕头的机会,偷眼观察聂齿,看看他这样说,聂齿有没有生气。
聂齿当然还在生气,他的气不杀了擎苍,是绝不会消的。
老叟接着道:“一村子一村子的杀,无论男女老少,从不留活口,除非是碰见特别漂亮的女孩……那也是用完了再杀,所以我……我害怕……”
他说完最后这个“怕”字,猛一抬头,见聂齿的脸已贴在了他的脑门子上,吓得又一哆嗦,差点摔倒。
聂齿以极低的声音问道:“他家在哪里啊?”
老叟用手一指正南方,也是他头顶朝着的方向,低声道:“七十里,擎苍府……”
聂齿朝着擎苍府缓慢的行着,他并没有害怕,但却不想走的太快,因为那样太费力了。
老叟勉强站起了身子,心里却比即将血战的聂齿更加的忐忑不安。
聂齿败了,他们一家甚至是整个村子都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如果聂齿胜了,就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老叟的心里暗暗问着。
白茫茫的大雪掩盖了天地,禾苗枯死,树花坠落,这一茬的收成绝了。
然而高傲的擎苍却并不在意,因为这一茬庄稼的收成是给百姓们自足的,也就是无论打多少粮食,他不收一粒,打不打粮食,与他毫无关系,但百姓们一年却都指望这一茬的庄稼度日。
现在下了雪,百姓们颗粒无收,但他们大多很无奈,因为他们是凡人,斗不过仙,没有神力,更不具备反抗的资本。
他们有三个太阳,一年可以种三茬,收三季,但那两季庄稼都是要上缴的,他们一粒都不敢留,因为会被擎苍毒死。
在这世上擎苍没有爱的人,唯一爱的,只怕只有他自己。
绵延七十多里的擎苍府,高楼重叠,里面住着数不清的美女子嗣。
庭院里歌舞升平,庭院外哀嚎遍野,庭里庭外,一墙之隔,却已是气象万千。
他之所以做法下雪,是因为他有个小妾,喜欢看白茫茫的天气,所以他就做法下了雪,正好这一季的收成也不是他的,所以他绝不吝啬,就和现在的聂齿一样,杀恶人的手下、看门狗也从不吝啬。
四方的院落,一把太师椅上,懒散的坐着一个人。
两片薄嘴唇,八字胡,眉毛的形状也和他的胡子一样,向下低垂着,一看就是一副败家相,典型的浪荡公子。
聂齿的眉毛与他的截然相反,是朝上扬的,四目相对,眼里都有数不尽的怒火。
擎苍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聂齿却还是森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