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一味的坚持杀戮,这使得长生剑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抗拒,可剑柄在他的手中,又不得不听从他的驱使。
但在一切的怨念,与违背感,都会随着一次生命的陨灭,而变得淡泊。
只要长生剑彻底的杀死一个人,将那个人心性中的种种恶怨,吞噬下去时,它就会变得不再单纯,慢慢的由一张白纸,变得复杂下去。
……
白天羽不敢想象下去,最后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也不愿再多看多想。而就在这时,那被白蟒缠绕着的半兽人,忽然狰狞的咆哮了起来,大声道:“远处的兄弟们,咱们同为比丘国的盟友,就这样看着老夫被人宰杀吗?长生诀可说了,大阵里面的,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白天羽闻言一惊,他身边的刁偌依,还有那正在大发神威的长生诀,竟也都神色动容。
可过了半晌,那半兽人又喊了数声,周围却仍然是死灰般的安静。
“怎么回事?”白天羽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心里暗暗问道:“莫非那半兽人也是我比丘国的大修?”
那半兽人喊了半响,见四下里无人答应,心情便也跟着沉重了下来,暗暗的垂下了头,豹子一样的眼睛里,宛如有泪光闪动。
长生诀哈哈大笑道:“什么狗屁,我还当你背后真有什么千军万马呢!原来都是吓唬人的,哈哈哈……”
求救无门的半兽人,并没有因长生诀的话而变得咆哮,他反而以更加平静的眼神,望向了刁偌依,颤声道:“若依,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啦!我已经尽力了……”
刁偌依忽的潸然泪下,“老头子,你干嘛不在暗处好好躲着,非出来送死干嘛?”
“老头子?这两个……”白天羽顿时更蒙了,只得在心中暗暗嘀咕。
半兽人道:“嘿嘿,我看你新傍上的小家伙,都肯为了你豁出性命的往上冲,我怎么落下呢?”
白天羽恍然大悟,看了看那半兽人,又看了看自己,以为那位半兽人前辈是在说自己,身子一晃,差点趴下,刚要解释清楚,胸中鲜血忽又一往上涌,哇的一口,喷了出来。
半兽人命在旦夕,那白蟒剑魂,随时都有要了他性命的可能,可他一看见刁偌依为他流泪,就立马笑了起来。
那如豹子一样的脸上,粲然一笑,仿佛这天地间从不存在着杀机,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小子,你别多心,我说的那小家伙不是你,是它……”半兽人的眼神忽的落在了蓝羽的身上,神情中似带着一种羡慕和嫉妒。再看向刁偌依时,仿佛又有数不尽的委屈。
他总不觉得,自己会赶不上一只鸡优秀。
蓝羽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白天羽以为刚刚那一击之下,它就已经死了,所以就也没管它,因为它境界在这里来看,实在太低了,虽有,也似无,就算自己垂死之际,它的最强一击也不能让自己怎么样。
但蓝羽却并没死,它只是浑身骨骼尽皆碎裂,气息意识尚存。
蓝羽和刁偌依的关系,玄之又玄,有种说不出的微妙,说是夫妻,而实际上,并没有发生那种越界的事情。
这些话,它每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
白天羽对它的轻视与忽略,无疑已令它十分不爽。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还要更加的出乎它的预料。
白天羽稍微缓了缓心神,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半兽人,确是比丘国的大修之一,不过是谁,他一时间还猜不出来。
只听刁偌依接下来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和它有了关系,知道了我背叛了你,你干嘛还要跑出来救我呢?你为什么不躲在暗处,待他杀了我们,破开结界,再独自逃走呢?”
半兽人吃力的摇了摇头,“不,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我不能,何况那小家伙都敢为了你不顾一切,我作为你的原配相公,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我怎么可以、可以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
他忍着极大的痛苦,不顾别人的神态,自顾自的接着讲道:“要是那样,就算我能活着回到比丘国,又能怎样?宝通那小子虽然长得稚嫩了点,可也别把他当做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