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薇觉得自己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她应该起身行礼谢过的,但是皇后没说,也没在前面派人说过行礼之类的事,加之现在没人会勉强许幼薇,皇后和她又没那么多要聊的,所以没有交流,两个人相处的倒是还算轻松。
蓝衣很快端来了新茶,但许幼薇在场,她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皇后一改刚刚的沉默,瞪着她,道:“加糖了吗?”
蓝衣无奈,只好先给皇后倒满了一杯,还是忍不住劝道:“加了加了,娘娘得少喝些才是。”
皇后喝上了甜丝丝的花茶,气息平和了许多,蓝衣端着茶壶看了看许幼薇,许幼薇看了回去,她默默将自己的杯子推过去了一点。
“太子妃请用。”蓝衣憋住了笑,给她也换了一杯花茶,许幼薇喝了一口,果然是加了糖的,入口极甜。
皇后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花茶后懒懒地躺下了,她挥挥手赶许幼薇走人:
“蓝衣,带她去太子的库房瞧瞧,教教她怎么整理,本宫要小憩一会,就不同去了。”
大概是看在花茶的面子上,皇后好歹是勉勉强强给她加上了个“教教她”这几个字,至少没让许幼薇自己搞了。许幼薇松了口气,跟着蓝衣起身,行过礼走出后花园。
蓝衣走在边上,笑着道:“太子妃见谅,娘娘这些天正为西郊贺寿猎行的事伤神,因而没什么精力再指导您,您若是不嫌弃,就由奴婢为您说上个一二了。”
“西郊,贺寿猎行?”有人教就行,许幼薇不在乎那个,她敏锐的从蓝衣的话中挑出了重点,她怎么觉得这几个词有点熟悉。
蓝衣一愣,像是没预料到许幼薇会提问,她解释道:“是这样的,往常年没这项活动,但是今年京郊西边的猎场建好了,皇上想趁着寿宴贺喜,搞上一个猎行活动。”
许幼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个猎行活动,什么时候会开始啊?”
她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几个词了,不就是她看不懂的顾知泽写的那个话吗。这么组合一下,大概是顾知泽提前告诉她这件事他比较忙所以不会来之类的吧。
害,白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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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苓迈过一道坎阶,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保持着傻气的笑容往外走着,途中经过宫女居住的地方,那许多是刚入宫,还不怎么懂规矩的,那些个大胆的许是觉得他是个傻子不知道,看着他笑出了声。
顾苓面上笑着,眼底的阴霾却遮不住,他没有走过去拦住那些宫女,只是对着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微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未理宫女们继续走。
管家回头看了一眼,记下了那几个宫女的穿着,冷哼了一声,准备等回头让人来解决这些个大胆的宫女。
顾苓嘴上不说,但是心底其实对于装傻这件事十分厌恶,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嘲笑他,管家一直跟着他,从不敢触这个霉头,他屡屡处理这种事,已经是轻车熟路。
他们今天是要来大殿在皇上面前露个脸,每次顾苓入宫,总要借机去他那短命的生母已经荒废了的宫殿,悄悄待上一阵,那里没人,可以待上一会等安插在宫里的密探悄悄过来,几人汇报消息。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装傻的事情被发现,顾苓最近算是被顾知泽和顾晟两方阵营盯上了,但是还好目前他们都不在宫中,毕竟皇帝会派自己儿子做事,但不会给一个傻子安排什么任务。
所以,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时机。
但通往后宫那条路上遇到的人不少,为了避人耳目,顾苓大声道:“我要,我要去那里玩,找娘!”
管家状似为难,想要拦住顾苓又不敢的样子:“五殿下,五殿下还是别闹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我就要玩!”
两个人拉扯了几下就拐到了那条小路上,旁边就算有看到的内侍宫女,也都见不见怪,只以为是顾苓闹着要去看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进去人就突然少了许多,淑妃的宫殿也在这边,她不是个脾气好的,私下打骂手底下人的事不算少,所以即使偶尔有零星几个路过的宫女内侍,也都是目不斜视,见到顾苓就下跪行礼,半点不多看。
两个人走过廊道的一个拐角,正正好瞧见不远处有个身着蓝衣的宫女领着个长相眼熟的人走过来,顾苓眉头一皱,侧身躲在了柱子后面,管家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躲了起来。
“您说西郊猎行吗,后天就该开始了吧,约莫着到时候要在那里待上个三四天,一般来说,太子妃您应该也要同去才行。”
另一道声音迟疑的说:“要去三四天,感觉有点久啊。”
蓝衣宫女笑道:“太子妃您说哪的话,今年是第一遭办这种活动,谁也不知道西郊建没建好,所以多待几天准备一下才是。”
直到许幼薇走过去,走远了,顾苓才从柱子后面出来,他其实是知道许幼薇这么个人的,一方面是以前听到过的,说她才貌皆是上等,为人又和善知礼什么的,另一方面是从许谈瑶嘴里了解到的,鸠占鹊巢,阴险狡猾。
虽然两个评价差距很大,几乎是两极化了,但是顾苓比较相信许谈瑶,对许幼薇没什么好印象。
原本是无感的,但是许幼薇这个名字和太子挂上了钩,那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更何况从许谈瑶不愿意说清楚的话中,他大概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非就是爱慕虚荣,娇生惯养,恶毒跋扈却善于伪装,能把许谈瑶这个真正的许府娘子赶出许府,应当是个十分有心计的女子了,他从小在后宫中磕磕绊绊长大,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因而十分厌恶。
虽然之前在奇花宴也算见过,但是顾苓怎么想,却似乎都想不起许幼薇当时在宴会上的表现言谈。他心道,看来这个太子妃不仅善于伪装,还十分精明,懂得不在这种情况下落下马脚。
顾苓想起来在庄子前许谈瑶哭着的样子,心中愈发厌恶起许幼薇来。管家看了看顾苓脸色,又看了看许幼薇的背影,道:“那应当就是太子妃了,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嘶……”顾苓突然想起一事来,他转过去面对着管家,若有所思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激活母蛊需要一个女子的血液吗?”
管家点了点头:“不是说那个不着急吗?”那母蛊要用上未婚女子的血液,阴寒些最能刺激母蛊爆发,这还是他当时说过的,怎么会不记得。
顾苓哼笑一声,他仔细看了看许幼薇离去的背影,手指一点,眉头往上挑了挑:“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吗?让顾知泽被自己的正妃的血液激活母蛊,最后生不如死,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殿下高明,这岂不是一石二鸟。”管家很快反应过来,拍起顾苓的马屁。
他前面在青楼遭到顾知泽的围攻,还受了些伤,花了很大的代价才逃出来,因此十分痛恨顾知泽,此刻一听顾苓的这个想法,简直恨不得立刻实行了给顾知泽当头一棒。
“可是……”他想起个问题来:“我们怎么下手?如今二皇子的人紧盯着我们,想往许府安插人手不太容易。”
顾苓笑了一声:“当然不是这样,你听到刚刚她们的话了吗?”
管家恍然大悟:“殿下,您的意思是要在猎行活动的时候下手?”顾苓是公认的傻子,这种事不能说叫不上他,但至少也不会让真的让他上场。
他一般是留下来,和皇后之类女眷留在营地等候就行了,顾知泽作为太子,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停留下来在营地休息,到时候随便找个机会取了血就是。
两个人心中有了计较,看看四周,不敢多逗留,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