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等几人都斜着眼睛瞥岑三,满满的是‘你就吹吧’的眼神。
韩钟倒是信了,再三道,“三哥的确是辛苦了。”
陈六对韩钟道,“二郎,如今第五将北上,为天门寨解围应该是不可能,应该是去增援平虏、定安两堡。”
他说着,瞥了眼岑三,岑三摊开手,“俺没问,问了就成奸细了。”
陈六摇了摇头,考虑了一下,对韩钟继续分析道,“辽狗前锋虽然正围攻两堡,实际上却是分散开来打草谷,为主力准备粮秣,硬拼第五将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放了第五将入寨。”
岑三一旁插嘴道,“此时应该已经进去了。”
趁陈六的分析被打断,韩钟问道,“如果辽狗决定与第五将一决胜负,胜败如何?”
陈六想了一下,摇头道,“这可说不准。”他冲韩钟笑了一下,“我初来乍到,对第五将可不了解。”
韩钟面对陈六的笑容,仿佛在面对考试一般。当然,陈六按他父亲的说法,资质是能够做大将的,足够做他的考官。只是陈六是广锐军余孽,朝廷不可能重用他这个反贼成员,只能屈居在韩冈幕中。
既然陈六出了考题,韩钟就转动起了脑筋,边想边说,“第五将赢面还是比较大。第五将一人四枪,装备在定州路上数一数二,可是王二叔的心尖子。就算输了,安肃城中也不止一个第五将,少了这两千骑兵,只少了城下决胜逐敌的手段,不会影响安肃的守备。”
陈六点点头,“二郎在定州路时日不短了,想来是不会有错的。既然第五将战力不弱,想必辽狗也不敢直接对抗,最多稍作试探就让其入寨。平虏堡和定安寨得了第五将守卫,辽狗前锋想要再围住两堡就要增加三倍于两千人的兵力,对他们得不偿失,不如主动南下,让后面的主力来盯着两堡。而安肃城,少了第五将,守成有余,牵制不足。辽人如果不想,甚至有可能会会继续南下。”
陈六想了想,又摇了一下头,更正道,“不是可能,当时一定会南下,因为二郎你在这里。明天,最迟后天,辽军的先锋差不多就能抵达此处。”
他盯着韩钟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着,“二郎,那时候,就是上阵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韩钟平静的回道。
他缺乏紧张,也没有那种临阵时的兴奋,唯有冷静。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长处吧。韩钟想着。
他对敌人并不担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剩下的只是应对。
天下间所有的铁路车站安设的位置都差不多,不会设在城墙内,但也绝不会离城墙太远,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西面不到两里之外,就是保州的城墙。
举目远眺,只要视力正常,不需要望远镜,城墙上的旗帜都能区分出来。从韩钟身边发射的三零炮,正常装药都能将炮弹送到城墙内侧去。
但在保州城下,还有一座距离车站更近一点的营地,上空正悬着一艘飞船,监察前后左右。
定州路第一将前几日从定州匆匆赶过来,就在保州东门外扎下营盘。两座营盘之间的距离,只有一里多一点,根本就是鸡犬相闻。两军出营列阵,就能将营盘中间的空间给占满。都不用火炮,两边只要用火枪,就能将中央区域控制住。
一边是保州城,一边是车站营地,两边成犄角之势,对来攻的辽军来说,是最棘手的防守模式。
不论攻击哪一边,都要面对另一方的牵制和打击。两边加起来的防御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等于四、等于五。
这就是付出大代价修筑保州车站营地带来的好处。
韩钟笑了一下,冰冷的满是自嘲的味道。
这其实是宰相家子弟的优势。如果他是普通的八品京官,定州路的守将绝不会选择在保州城下一决胜负。
回旋余地实在是太小了,可谁让他是韩冈的儿子呢?
不仅太尉、执政要考虑到,就连辽人也要顾及到这一点。
韩钟可不会看轻自己对辽人的吸引力。
就让该来的早点来吧。韩钟期待着,自己第一场战斗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