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了吧?美得找不着北了吧……”此时月黑风高,张玉蓉忽然开口说话,语调讽刺中透着刻意压制的怒气。悠悠的声音好像古墓里传出来的,听得郝建毛骨悚然。
我这是干了些什么事嘛!
刚刚还是一只快活的风筝,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天空中,嘣地一声线断了!剩下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恐慌。
天哪,这不会是真的吧?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吧?可他用心感受下,自己似乎还在她身上压着呢……我草,居然是真的!
冲动是魔鬼啊,回想自己刚才对她所做的一切,忽然吓得后脊梁出了一层白毛汗,自己居然……居然一怒之下把多年来想也不敢想的梦中情人、老上司张玉蓉给……给办了?
“领导,我会负责的!”
并没有答应,郝建心中打了个冷战,抬眼瞧去,发现张玉蓉竟然是闭着眼睛在说话,眼角挤着晶莹的泪水,那张绝美的鹅蛋儿脸忽红忽白,脸部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愤怒与羞辱交织到了极点。
郝建不能不怕,正值严打时期,自己却犯下挨枪子的大罪,他不是怕死,就像那首歌唱的,一定要死在你手里,死到张玉蓉的手里,一千次也值。然而死了之后,他的父亲,母亲怎么办,还有五岁的儿子怎么办?胡原爱,指望得上吗?他有点木讷,呆呆地看着那张抽搐的脸。
她会念道往日的情分上原谅自己吗?
同事的情分?自欺欺人而已,要有,那也只是老上司对他无尽的鄙视和仇恨而已。要原谅,美得你!
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错误就在一步一步退让里发生,悔不当初啊,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了她。
前年公司改制了,为了让妻子穿上更漂亮的衣服,下岗后的郝建买了部二手小面的,干起了黑出租,有需要打传呼机的那种,因为信誉度高,服务态度好,回头客多,生意还干得不错,今天郝建来回跑了两趟东首市,回来的时候身子累得快散了架,回到家里冲了个澡,呃,还真是舒服!
躺到床上,数了数那几张皱巴巴的钱,放到枕头下,原爱啊,照这样速度下去,我们马上要成万元户了,到时我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郝建得意地做起了美梦,梦里,含情脉脉的妻子胡原爱闭上眼睛,缓缓地伸出手来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你就不睡觉吗!就在这时,床头上的bb机响了,郝建骂了声,抓起看了看,是一个手机号码,郝建心里一喜,这回要大赚了,因为那时能拿上手机的人不多,要么就是大款,要么就是显贵,总之都是一掷千金眉头不皱一下的那种,不过激动一闪即逝,郝建又想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车呢,会不会是闲得无聊了拿自己这个黑白两头跑的苦命人寻开心呢!·我可不能上了他的套套。嘀咕归嘀咕,电话还得回,这是职业道德啊!
“喂!锦龙酒店,快来接老子!”
一听这个“喂”,郝建心里就极不舒服。一个女人,声音有点美,不过好没素质,自己回了这么多电话,就没有一个客人起声叫喂的,还自称老子。顾客就是上帝,他压了压火气,
“诶,我是郝师傅,叫我来接你,东首市那边没出租么?你到那边叫一辆,时间不是更快么,我这一来一回,可是要付双倍车费的哟!”
“你猪啊,这么晚了,人影都没几个,还有车么,老子租着了,还找你这破车么?”
“是啊,我车破,那你别找我啊!”
“老子……老子偏要找你,怎么着!”电话里的女人支支吾吾,肯定喝了不少酒,但说道老子两个字时特别强势,这让郝建想到了老上司,国色天香但心如蛇蝎,郝建的印象太深了,却没有一点好感,但愿不是她吧。
“我喝多了,警察会抓我醉驾的啊!”郝建没有撒谎,因为高兴,从东首市回来时,郝建特意买了一斤卤肉,还带上了一瓶诗仙太白酒,打电话的时候头还有点晕沉沉的,头发估计还升腾着李太白的仙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