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雕刻一样,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我看到,他的眼神一点点晦暗下去。
他的嘴唇有些哆嗦。
然后他举起了右手,用同样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我的右脸。
轻轻的,不敢用一点的力气。
像是在碰触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这是谁打的?”
他问我。
原来,他看到我脸上的掌印了。
尽管他在极力控制,但我还是能听出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怒气。
“是我哥。”我回答。
“疼不疼?”他问。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只是皮肤嫩,所以看着很红,其实一点都不疼呢。”
我抬头,努力想给温绍年一个安慰的微笑。
我知道他心疼了。
但我不想让他为我心疼。
可我的微笑没有挤出来,却流出了一滴眼泪。
我急忙用手去擦。
结果却有了更多的眼泪。
一滴,一滴,又一滴。
开始还像断线的珍珠。
后来像决口的瀑布。
泪如雨下。
我好讨厌我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想在温绍年面前卖弄柔弱,博取他的同情。
其实,被哥哥打一个耳光,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我也真的没有介意。
因为他们伤害我的事情太多了,这个耳光真的无足轻重。
刚才打我时,我根本没哭。
可当我听到温绍年问我疼不疼的时候,看到他关心我的眼神,看到他对我如此在乎,我突然就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委屈。
那么想哭。
眼泪止都止不住。
气得我都想再打我自己一个耳光。
乔欢喜,求你在温绍年面前有点尊严好不好!
你明明和人家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你都生造出一个不存在的青梅竹马让他死心了,你都已经伤害了温绍年了,现在又在他的面前撒娇,你贱不贱啊!
“我去找他!”温绍年要用手打开试衣间的门,去和我哥哥理论。
“不!你不要去!”
我一下拉住了温绍年。
我不能让温绍年与哥哥见面。
不只是因为,如果他们见面了,那我之前的那些不堪的往事,我不想让温绍年知道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我还担心,哥哥这样的无赖,看到我与这样一个有钱的男人有牵扯。
然后会去纠缠温绍年。
温绍年这样的君子,怎么能和哥哥那样的无赖有什么牵扯?
太掉价了!
要是两人动起手来,温绍年吃亏了怎么办?
哥哥烂命一条,死活我完全不在乎。
但温绍年哪怕受了一点委屈,我都不答应!
“为什么?就算是你的哥哥,也不能这么打你啊!我认识的乔欢喜,也不是一个这么懦弱,逆来顺受的女孩子!”
温绍年少见地对我发了火。
“因为……因为我该打,因为……因为都是我的错!”
为了不让温绍年冲动,我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你的错?你能有什么错?”温绍年不信地看着我。
“因为……因为家里面不同意我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崔哥哥在一起,所以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打工挣钱都是为了和崔哥哥结婚,现在哥哥是为了找我回家,我不同意,他一生气就动了手……所以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人不能轻易说谎。
因为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为了取信于温绍年。
我又开始拿所谓的“青梅竹马”来糊弄了。
果然,这个理由对温绍年来说,杀伤力巨大。
他低下了头。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他向我道歉。
可他有什么错?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甘愿挨打。
温绍年心里面是什么滋味?
我无法想象。
他肯定认为,我一定特别特别爱那个青梅竹马的崔哥哥吧?爱到为了对方什么委屈都可以忍。
呵呵,我真的是很爱那个崔哥哥啊!
爱死他了,终于看到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可我什么都不能说!
……
女装店的外面,放着轻柔的音乐。
我的天是灰色
我的心是蓝色
触摸着你的心
竟是透明的
你的悠然自得
我却束手无策
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乐
其实我不想对你恋恋不舍
但什么让我辗转反侧
不觉我说着说着天就亮了
我的唇角尝到一种苦涩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
你是真的随他走了
就在这一刻
全世界伤心角色
又多了我一个
我是真的为你爱了
你是真的跟他走了
能给的我全都给了
我都舍得
除了让你知道
我心如刀割
……
听着这首歌,我看到温绍年的眼圈红了。
他抬起了头,不想让我看到他的失态。
是啊,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啊!
虽然他喜欢我,但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回报他什么。
更没有以所谓的相貌、家世这些东西,来试图动摇我的心,来破坏我和所谓崔哥哥的感情。
我是一个罪人。
我无颜再面对温绍年。
我想要一个人先离开。
可温绍年却是拦住了我。
“先不要出去,免得他再打你。”
我就不动了。
又过了几分钟,在我手足无措,觉得我和温绍年之间的空气都要被凝固的时候。
忽然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女装店的试衣间,是一排的。
一排有四间。
我们是第一间。
我听到,隔壁的试衣间门开了。
又关上。
然后那边很快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这里啊?”
“对啊,这里刺激。”
隔壁传来了两个人悄悄对话的声音。
是一男一女。
因为我和温绍年都没有出声,所以他们以为周围没人。
他们要做什么?
这里有什么刺激的?
我有些疑惑。
但我马上就明白了。
因为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亲热的声音。
动作越来越大。
越来越投入,越来越忘我。
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们是爽了,可我们却尴尬了。
特别是温绍年。
他开始是眼圈红了。
现在是整个脸都红了。
像一块红布。
像煮熟的螃蟹。
见我盯着我,他急忙扭过了头。
现在世界上,还有这么清纯的男人么?
还是这么有钱,这么帅的。
我像是看大熊猫一样,看着温绍年。
把温绍年看得越来越尴尬,似乎像是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我们都更不敢动了。
也不能发出声音。
那样打扰了身边那对男女的好事,岂不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情?
不过也好在有这个插曲,让本来我与温绍年之间的悲伤逆流成河,多了一丝滑稽的味道。
《心如刀割》,歌词写得真好啊。
站在温绍年的角度,这歌词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心有所属,可不是觉得自己心如刀割么?
因为我真的要和别人走了。
但对我来说,看着深爱的男人,却不能靠近,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的心如刀割?
……
“里面的人出来!”煞风景的人出现了。
那对男女不敢再乱来了。
但他们也没有开门。
“砰砰砰!”
有人在外面砸隔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