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王源的电话。
“欢喜,你能帮我一个忙么?”王源在电话里面说。
我大概猜出了王源要让我做什么。
于是我说:“好啊。”
王源说:“我在路口等你。”
我穿上衣服,开门,10分钟后,已经坐在了王源的车上。
“你和我去一个同事家吧,那个同事受伤了,但我不方便上去,你帮我看看她怎么样好不好?我发信息她也不回,我现在很着急。”
王源一看我,就很迫切地说。
我很肯定王源是让我去做什么了。
这一定是王源看到了网上的新闻,知道了郑姐被打的消息。
虽然打着马赛克,别人看不出当事人是谁。
但王源一定是能看得出的。
因为那可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如何认不出?
自己的女人,被打了。
如何能不关心?
关心则乱。
就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但自己的女人,却是别人的老婆。
所以想关心,都不能光明正大,还得藏头露尾、畏畏缩缩的关心。
不能上门,不能打电话。
因为一个男人对自己老婆超出寻常的关心,只会更加激发那个丈夫的怒气,让他做出更加过分的暴行吧?说实话,此时看王源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有些同情。
但又觉得有些活该。
谁让你爱上一个有夫之妇了?
这就是当第三者的代价。
这些痛苦与煎熬,都是你应该自己承受的。
“那个同事是谁?”我问王源。
“是郑艳华,郑姐。艳华被他丈夫打了,你没看到网上的那些新闻么?那个被视频监控拍下的夫妻,就是艳华和她的丈夫!她丈夫简直是太过分了!那是把艳华往死里打啊!这哪里是夫妻?生死冤家也不过如此啊!我真的担心艳华出什么事!所以你帮我去看看她,或者陪她去医院。欢喜,你是一个热心肠,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王源很激动地回答。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我的面前应该始终说“郑姐”的,而不是显得格外亲密的“艳华”。
这等于是不打自招,自己出卖了自己。
我看着王源因为激动,都有些扭曲的脸,我问:“源哥,就算是郑姐遭遇到了家暴,她很可怜,她需要人的关心和帮助,但应该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其他同事去关心她、帮助她。或者是去找律师,去找巡捕,去找妇女志愿者寻求支持,为什么会是你呢?你和她很熟悉么?熟悉到了可以嘘寒问暖的程度了么?熟悉到了你一个大男人,晚上要去看看究竟的程度了么?”
这些话我必须要问。
虽然我肯定会去看郑姐的,但我必须要王源给我一个交代。
给我坦诚。
你为什么要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
你的未婚妻呢?
不是已经订婚了,要回去一起盖房子结婚的么?
王源被我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吭哧了半天才说:“都……都是同事,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
还在狡辩。
还在我跟前演戏!
我心中冷笑,讽刺地问:“是啊,都是同事,互相关心确实也是应该的,那一会儿要不要一起找个宾馆开个房,让你好好关心啊?不过你那么关心别人的老婆,不知道你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夸你做好事不留名呢?还是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我这毫不留情的话,让王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欢……欢喜……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是啊,我知道了,我还亲眼看到你和郑姐一起去宾馆呢。倒不是我诚心想知道,而是碰巧就遇到了,我也不想的,不想参与到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王源羞耻地低下了头:“欢喜,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其实今晚我之所以找你帮忙,也是觉得你已经不在厂里面工作了,就算是知道了被打的是艳华,也不会说出去,要比找其他同厂的同事要隐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你不要怪艳华,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就因为生不出孩子,天天被婆婆羞辱,被丈夫打骂,日子很苦的。”
我打断了王源的话:“其实我现在倒真是没有多么看不起出轨的郑姐了,但我现在看不起的是你。源哥,我记得当初我还在厂里的时候,那时候全厂上下都说你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未婚妻不在身边,你还能做到守身如玉,面对那么多女工,你都能把持得住。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吃着碗里的,惦记着盆里的?想脚踩两只船?你是在城里待久了所以学坏了,变花心了?还是你之前一直在和我们演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和郑姐在一起勾勾搭搭了?”
此时王源已经开车了。
在车上,王源告诉我,他已经和原来的未婚妻分手了。
与未婚妻分手之后,才和郑姐好上的。
所以他现在真的不是劈腿。
……
王源与未婚妻香菊,住在一个镇上,是高中的同学。
那时候王源高大威武,在十里八村,那都是有名的帅小伙。
而他的未婚妻香菊,虽然那时候并没有校花之类的说法,但也是学校里面最漂亮的姑娘。
那时候王源与香菊,就是镇上人眼中的天生一对。
而与此同时,比他们高一届的一个男生,一直在追求香菊。
那个男生没有王源高,没有王源帅,所以自然没有被香菊看上。
对他的骚扰不胜其烦。
香菊还说这个男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个男生还因为总是跟踪香菊,时不时骚扰,被王源打过呢。
后来,高中毕业后,王源与香菊订婚了。
为了给香菊一个好的未来,所以王源这才进城来打工。
香菊在镇上的一个超市工作,当售货员。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王源在城里工作很努力,挣的钱自己舍不得花,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外,都寄回了老家给香菊。
但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出事了。
本来去年春节,王源说,自己不回去过年了。
因为节假日上班,是给三薪的。
王源觉得能多挣一点是一点,所以主动提出来值班。
他把过年不回家的消息告诉了香菊。
香菊在电话里面虽然表达了遗憾,但也说了挣钱重要,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王源从年三十值班到了大年初二。
被到厂里巡视的厂长看到了。
厂长说再工作,也不能不回家过年啊。
正好厂长要去走娘家,他娘家与王源的老家是一个地方的。
厂长提出可以让王源搭一个顺风车,带他回老家。
每逢佳节倍思亲。
王源在外面久了,也想未婚妻了。
于是就坐着厂长的车,回老家了。
他特意去商场,给未婚妻买了新衣服。
为了给香菊一个惊喜,他没有打电话告诉自己要回去的消息。
哪知道惊喜变成了惊吓。
香菊是一个人租房住的。
王源打开房门,在门口看到了两双鞋。
一双女人的,一双男人的。
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正在亲亲蜜蜜地在一起呢。
而那个男人,就是曾经被香菊喊过癞蛤蟆的那个男人。
在高中骚扰她的男人。
也是被王源打过的男人。
那男人没想到王源回来了,吓得就要跳窗跑路。
他很怕王源,因为之前被王源打过。
真动起手来,别说一个他了,三个都不是王源的对手。
但香菊却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