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能及早发现,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有更大的可能,找回我被骗的钱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那个骗子。
我要先回到那个假的服贸市场。
虽然我觉得,骗子还留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
估计是得手后,早就跑了。
在外面躲上几个月,然后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但我还是要去试试的。
说不定,他们以为我在收货之前,不会发现这里面的猫腻。
还没走呢?
可……可我又为难了。
因为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假冒的服贸市场到底在哪里。
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
让我怎么去?
有人会想,你为什么不去报案呢?
因为我刚刚从巡捕房出来。
我已经知道,巡捕那里接到的各种案子特别多。
诈骗案也不少。
警力不足。
都是先破大案要案的。
比如命案。
我这种案子,不会被重视。
我去报案,等到立案,再调查,可能得过去好几天了。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了。
毕竟,就是报案了,也不一定会找回损失。
“师傅,我要去一个地方,那里呢是一个市场,但是不大,也很旧,有卖衣服的,也有卖其他的……”
我努力思索之前那个假市场的样子。
描述给出租车司机听。
希望这个本地人,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
那司机一听:“奥,你说的是老服装市场是吧?那里现在没几个商家了,你去那里做什么啊?还是买衣服还得来这个新市场。”
他真的知道!
“我去找人,麻烦师傅带我过去。”
我急忙和司机说。
然后在路上,我终于搞清了这两个市场之间的关系。
我之前去的那个地方,是最早的服装市场。
叫老服装市场。
只是因为生意越来越好,原来的地方就不够用了。
于是就建设了新的服贸市场。
大部分的商家都去了新的服贸市场。
只有一些主打低端的,才继续留在那里。
我听着师傅的介绍,半小时后,到了老服装市场。
下车一看,果然是我之前来过的地方。
我付了车费,找了过去。
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店面。
失望的是,大门紧锁。
卷帘门都放了下来。
还是来晚了。
他们跑了。
或者说,他们从仓库离开,就根本没有回来。
我还是不死心。
我开始砸门。
“有人么?出来!”
“出来!”
“我说出来听到没有!”
“聋了么!”
到后来我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拍卷帘门的手都红了。
我真的很愤怒。
很委屈。
很恨!
恨这些骗子,骗走了我的血汗钱!
真的是血汗钱!
就不提之前我打工时的辛苦了。
睡公园,睡仓库。
端盘子,当保姆。
40度的天气里,站在路上发传单。
为了学习技术,晚上不睡觉去库房练习。
我做生意容易么?
一个女人,干着男人的活。
起早贪黑、披星戴月。
还有人找我的麻烦。
甚至差点卷入江湖的仇杀。
我又想起了那场大雨。
我想起了我与温绍年那有缘无分的爱情。
我想起了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我觉得好委屈。
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我。
不知不觉,我的眼圈都红了。
我流出了眼泪。
此时我已经明白。
尽管我自己骗自己说,我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但其实从没有走出过。
我还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我只能用做生意来麻醉自己。
现在自己被骗了钱。
就像是一个导火索。
于是我的情绪彻底被点燃,爆发了。
或许把这些情绪都释放出来,我才能好过一点。
要不然真的要爆炸了。
……
我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都是周围的店主。
这些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又是一个上当的?”
“肯定是。”
“看这姑娘气的,估计把老本都赔进去了,所以这是要疯了?”
“缺德啊。”
“是啊,现在大家挣钱都不容易,搁我我也得疯了。”
“看这姑娘的年纪,估计是个新手,不骗她骗谁啊?希望可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生意多留个心眼吧。”
“就怕这一下赔光了,以后想翻身都难了。”
但这些人只是议论纷纷,却没有人上前对我说点什么。
提供帮助。
肯定是怕惹火上身。
但我从他们的话中也听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是假冒的齐老板。
就算是开始不知道。
但是总遇到像我这样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上门要说法的人。
估计也早就明白了。
心照不宣。
但明白是明白,这些人都选择了袖手旁观、明哲保身。
我不怪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本地人。
而我只是一个外地人。
我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是温绍年一样热情勇敢的。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蠢。
……
我咆哮了一会儿。
拍了一会儿。
手都疼了。
心情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愤怒、委屈、挣扎都是难免的。
但并没有什么意义。
下一步怎么办?
认了吧?
我不能认!
我乔欢喜现在可以没钱,但不能受委屈!
那些骗子不但骗了我的钱,我的信任,还在侮辱我的智商!
因为我已经没有爱情可以追求了。
那么我还不能追求一个顺心意么?
我擦干眼泪。
告诉自己不要哭。
哭不解决任何问题。
我的眼泪,对温绍年来说,是珍贵的珠宝。
每一滴都不想浪费。
但对这些骗子来说。
只是他们可以用来炫耀的战利品。
我站了起来。
开始往外走。
现在只能选择去报案了。
见我要离开,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我刚离开市场,正要打车去巡捕房。
后面已经有人拉了我的衣服一把。
“乔小姐,你跟我来。”
我扭头,发现拉我的也是一个男人。
能有50多岁。
长得很平凡。
属于往人堆里扔进去,就找不着的那种。
现在他找我做什么?
关键是,他怎么知道我姓乔?
因为刚刚被骗,所以我现在的警惕性很高。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谁?你认识我?”
那男人看出了我的戒备。
于是忙解释:“乔小姐,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因为我们是坐一趟火车回来的啊!当时在火车上,我也被抢了,但我也是不敢反抗,后来还是因为乔小姐你的鼓动,我们才敢站出来,打趴下了那些歹徒,保护了自己的财产呢。所以我特别佩服你和你的男朋友,对了,你男朋友不是受伤了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是同火车的乘客。
我放了心。
听到他问到温绍年,我心头一痛。
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奥,他没事了。”
男人唏嘘了一阵,开始回忆车上的凶险。
他说他老家不是这里的,但是在这做生意。
这趟火车几乎每个月都要坐一次。
像是这种抢劫的事情,也遇到过几次。
但从没有哪次像是这次一样,扬眉吐气。
想必以后那些扒车党不会再那么嚣张了。
他们这些来往的乘客安全多了。
多亏了我和温绍年。
我们这里的人真得好好感谢你们的。
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听他说这些?
更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于是不禁嘲讽道:“感谢我?感谢我就把我骗了?这种感谢的方式,我还真是受不起啊。”
因为被骗。
现在我对这个小城,对这个市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爱屋及乌。
恨也一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