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浑浑噩噩之中终于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修正……
自己似乎正在失去留在这个世界的意志和力量,感受不到契约的联系……
大概是因为,那位千层饼一样的魔术师在现在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吧?
saber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雪夜,抿着嘴唇,接受了自己开始脱离现世的命运。
她对此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静静的跪在雪地上,等待着最终时刻的到来——这一切,或许都是对煎熬着「不懂人心的王」漫长而委婉的惩罚吧,都是她罪有应得。
她永远是正确的,她坚信着这一点。尽管如此,她还是忽略了太多太多人的苦闷与烦恼,就像她忽略了兰斯洛特,以及格尼薇儿的痛苦一样。
她想不透,并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透,这是阿尔托莉雅这个骑士之王的极限。
难道说卡姆兰丘的惨状不是什么命运的捉弄,而是她的治理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吗?
“呜……”
在与现实世界逐渐失去交点的时刻,她难以自已地呜咽起来,任脸上的泪水尽情流淌,朦胧了双眼。
因为紧接着就要离开人世,所以不管她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会被记录进历史中。她也不必再为自己安上什么王者的头衔,即使是示弱也没关系,即使是丢脸也没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样的人……”
虽然明白自己的歉意无法传达到任何人心中,但少女依旧重复着忏悔,向着没能完成的理想,向着没能被拯救的人们,向着因为她身为王者而消逝的一切。
本来以为总有一天,在跨越无止境的战斗后,自己终将能够得到圣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所犯下的一切过错,都能通过奇迹抹去。
但是,所忍耐的痛苦,不停地憎恨,光辉的未来……然后,就连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都将其夺走。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只能够在名为永远的刹那中,在名为安息的责难中流泪忏悔,在无尽的惩罚中饱受煎熬……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太贵了啊,一只saber为什么收费这么贵……你是不是在卡着我的积分收费?看见我有多少就给我收多少?”
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传来,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而且我看别人的灵体什么的,都是到手了就直接可以带回来的,凭什么我契约的servant就要收费?”
“……”
“……”
从时空另一面的梦境中醒来,就一直颓丧的跪在那里,不愿意去看四周的荒凉与凄惨的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缓缓打量着四周。
她本来以为会看见熟悉的风景——
落日的天空是血色的。
眼前的大地也是血色的。
倒在地上的尸骸,是曾经相信一位少女并拥戴她为王,共同为她献上凯歌的人们。他们因为叛徒的挑拨而分为两派,彼此将对方视为仇敌进行着杀戮,然后共同倒在了这片战场之上。
也就是亚瑟王的临终之地,卡姆兰丘的山脚。
因为她将死后的灵魂托付给「世界」,为了寻求奇迹而踏上了征途,所以她的时间在临死前便被定格了。除非契约被兑现,否则她只能一次次回到卡姆兰丘,一遍遍的重复那个场景。
这个战场将会永远责备着她,煎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