橪橪给自己的般化妆技术,到了现下可算是让她派上用武之地了,若是她在这儿,恐怕又得大呼小叫一番了。
酒壶里的酒一口一口的酌着,钟离春一边听着左右桌的议论纷纷声,捡着自己所想听的,所需要的。
当听到不远处有个桌子上的人道,三日后齐王要在雪宫处举办宴席时,钟离春眯了眯眸子,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不过对于自己两位师父的教导,钟离春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抹玩味,这个……那就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命了,齐王若是她看不上眼,那她钟离春也不一定非得当这王后不可,济世救民不是非得身居高位才可。
三日里,临淄城里白日便多了一位蹁跹有礼的公子哥儿,只这公子哥许是外来人,对临淄城里的一切都不甚熟悉,每每寻上几人一聊便是一昼。
第三日的清晨,钟离春坐在客栈屋里的铜镜前,望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三天以来,于如今的这位齐宣王田辟疆她大致是知晓了。
在众人所言中,不论真假,于她印象最深的却是淳于髡对他说的“宣王独少一爱”。
“田辟疆……淳于髡说你有三爱,爱美人,爱马,爱美味,唯独不爱才德之士……你却道是因为没有才德之士才如此,否则你也会爱之,既然如此……”
钟离春手指一挥,对着铜镜里头的自己装扮起来,片刻又掐了一个诀儿,只左顾右盼仍旧有些不妥,半晌,钟离春想起行李里头还有一块玉,拿了佩戴之后,再往铜镜里一瞧,如此便罢。
现在钟离春对于铜镜里自己这副模样的装扮,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之——丑陋粗鄙。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到如今这个模样,钟离春勾唇一笑,却见铜镜里头的人居然豁出几颗大牙,当即一愣,但很快又笑了起来。
要是橪橪知晓她把她给自己的看家宝贝如此使用,恐怕是要气得从骊山上下来追打自己了吧。
将小包裹往身上一卷,钟离春拍了拍自己那一身粗布麻衣,大摇大摆的从客栈走了出去。
这一次,在门口守着的店小二又一次看呆了眼,他们客栈里,几时进过这般丑陋的不知是女子还是男子的人?
这一次,钟离春行至街市,依旧得到了厚待——左右之人见了她纷纷绕道而行,只那眼眸中的神色却是与之前不同了。
钟离春暗暗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此模样,谁能够想到她就是之前那个翩翩公子?
只是这些唯恐避之不及的行人却没有发觉,这位高鼻子小眼睛,宽额头短下巴,头发稀少毛躁还佝偻着身子的人,脚下的步子却比任何人还要快。
一路往雪宫走去,在看到那座被被齐宣王特意修建来饮酒作乐的宫殿时,钟离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径直朝雪宫正殿门口走去。
守在宫殿门口的士兵远远的便看到这样一位奇怪之人临进,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待得钟离春靠近,看清楚之后,莫名又松了一口气。
为首士兵上前一步,拦住了还欲要前进的人的步子,压低声音,抬高音调,“你是何人?居然胆敢擅闯雪宫?还不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