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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1 / 2)

喝了两杯热茶,从山间带来的那股寒气已经消失了,不过一宿未睡,又因打斗耗了些体力,确实有些乏。

我已经命人做了些吃食,用过后,便让人架着马车送你们回去。如今,山中的土匪已经被剿灭了,城中的那些靠着脖颈上的印记也躲不了几日了。只是,居然让轩辕御跑了,恐怕是后患无穷呀。

卫潜谈到此人,还是有几分敬畏,即便不看昨夜的身手,想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究竟是谁?

他的父亲是前朝最厉害的骠骑将军,母亲是南蛮的俘虏,却因惊人的美貌被将军留在身边,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当年,骠骑将军因为持中立态度,并未受到太多波及,只是在当今圣上继位两年后,与荣王的几封书信不知怎的到了圣上跟前,又加之私自将南蛮俘虏养在府中,又生下孩子,才被发作,革职、抄家、被流放到了宁远。那时我不过十来岁,在大皇子身边做伴读,见过他一面,那时的他不过十三岁,可那双绿眸不管过了多久,我都忘不了。

季睿修想起轩辕御夜间泛绿的眸子,配上他那张过分狠厉冷硬的脸,确实有些吓人。

修你昨夜,竟没追到他吗?

这个问题从季睿修独自回来便一直困扰卫潜,即便轩辕御厉害如斯,可是季睿修也是当仁不让的,且轩辕御身边还有一个受伤的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季睿修制服不了他。

我放他走了。

季睿修此言一出,卫潜便下意识看了眼屋外,见没有外人才放下心。这样的话若是传言出去了,季睿修便是包庇之罪,恐被波及。

但季睿修却是坦坦荡荡,只因他确定屋外没有旁人,而屋里的两人是他不会怀疑的。

你为何,若他再兴风作浪,不是放虎归山吗?

他说往后他将归隐田园,而我相信他做得到。

你怎么如此信誓旦旦?他可不是一只乖顺的兔子,而是一匹狼啊。

因为若有一天,为了慕儿,我需要放弃一切,我将毫不犹豫,因为在我心中他是世间最重要、最无法舍弃的。而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愫,若他是凶狠的狼,那么那个男子就是可以驯服他的人,且是心甘情愿被驯服的。

卫潜脑中闪过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虽是匆匆一瞥,却是个极其清雅的人,这样的人又为何会愿意做一个土匪?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即便如今他再去寻,也终究不可能找得到了。况且,他心中亦有深爱之人,季睿修的决定倒也能理解了。

希望他能履行诺言。

面对卫潜的轻叹,季睿修不置一词,他看人向来很准,轩辕御绝对不会食言。

用了些吃食,天已经完全亮了,季睿修和白珺炎坐着卫潜给派的马车,回了清河村。

一早,林慕便顶着因一宿没睡好而红肿的双眼出了屋,这个时辰家中静悄悄的,连周奶娘都还没醒。

林慕走到门前,望了又望,还是看不到回来的人影,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失落,整个人如风中残败的落叶,看着格外可怜。

慕儿,你怎的起的这样早?

林慕听见周奶娘的叫唤,才不舍地转过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却没有半分往日的精神气,看的周奶娘心疼不已。

季少爷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大清早的,你可别在风口站着了,着凉了就不好了。

林慕瞧见周奶娘担忧的眼神,终究进了院子,却听见似有马车声,他心中激动,一转眼便跑出了院子,正好看见远远走来的马车。

季睿修才掀开帘子,便瞧见了站在门前面上欣喜的林慕,心下一软,几步便到了林慕眼前。见他红肿的眼就知道他昨夜定是没睡好,又是一阵心疼,轻轻将人搂进怀中。

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林慕没说话,只是搂着季睿修的手愈发紧了。

昨夜,他才发现,没有季睿修在身边,他根本就睡不着。不知何时,他对季睿修已经是如此的深爱和依赖了。

季睿修一宿没睡,林慕也几乎一宿没睡,吃了周奶娘给煮的面,两人便进屋休息去了。

躺在季睿修的怀中,感受着轻抚在他发间的手,林慕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久,便沉沉睡去。

季睿修看着怀中安静祥和的睡容,近两年了,这张脸退去了些许的稚嫩,愈发清雅隽秀,而那双吸引他的双眼,即便经历了许多,也依旧是那样的灵动和纯净。

世间污秽如此之多,他愿拼尽全力,守护眼前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季睿修轻轻地亲了亲怀中人光洁的额头,闭上了那双黝深的眸子。

几日后,静安县残余的土匪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日子到了二月二十八,林琛满周岁了。

一家人商议后,决定不大操大办,只请家中亲人,来吃一顿酒席。

即便只请家中亲友,算来算去,也是不少人,准备一应酒席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即便如此,一家人还是满怀期待,一早,迎着温暖的朝阳忙活开了。

林生抱着林琛看着院中忙碌的身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腿终究是瘸了,对于他这样往日闲不下来的人,一时有些适应不了。不过,心中却没有半分自暴自弃,能留下这条命,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季睿修又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株楠木,给林生做了一个拐杖,几日下来,虽不如往日能跑能跳,终究可以自己行动了。

因都是自家亲友,因而上门的时辰都很早,不久,林慕家便热闹起来。

忙活了一个早上,终于席面都安排妥了,正午,便正式开席了。

虽说只请家中亲友,可加起来还是摆了七八桌,都是家里人,也少了许多的拘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其间还掺杂着男子的豪言壮语,这场面,怎一个热闹可以形容。

马上就要开春了,再过五个多月,慕儿和睿修便要成家了,到时,还等热闹一番呢,来来,林生叔,咱们喝了这杯酒,这往后可就是正正经经的亲家了。

季睿修的堂兄显然很是高兴,林生亦是举起酒杯,两人皆是豪气饮下,林慕看着这场面,甚至可以想象他们成亲的那日,会被灌多少酒了。

慕儿,不是堂兄说你,你可得练练酒量了,要不,成婚那日可是着不住的。

林慕瞧着季睿修堂兄满脸的笑意,知道这是在逗他,面上笑着,嘴上应着,心中也在想他是不是该练练酒量了。

一边攀扯一边吃席,家中吃席面也用不着赶时间,散桌时,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

卫潜和林自安却是姗姗来迟,两人便直接在灶房用了些。

怎么来的这样晚?铺面看得怎么样了?

林学已经痊愈,匪患也已经除了,林自安父子两盘算了许久的书画铺子也在准备了。刚好遇到一间满意的,东家急偏要今日登记过户,是以林自安一早便去了静安县。

已经签了过户文书了,就在城东和城中的交汇处,位置好,铺子也大,好好装饰一番便可以开张了。

林自安已经歇了许久,想到马上就有事可做,心中也是高兴,面上也带着笑意。

那就好。

正说着话,许秀琴领着林自安家伺候的婶子进了灶房,将给老宅二老包好的食盒递给她。

去年一连串的打击,林才缠绵病榻,年初下雪的时候又重病一场,如今,甚至比林伟还要苍老。

而刘桂莲更是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幸好,二房有些家产,否则,若一般人家碰上这样的事,哪里顾全的过来。

林自安看见那婶子,似乎也是想起了家中如今的情形,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如今家中二老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林自安和林慕不同,对两人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可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非人力所能抗衡,林慕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

别叹气了,忙了一早上,快点吃。

卫潜给林自安舀了一勺银鱼蛋羹,林自安也不愿别人为这些事烦忧,又用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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