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人目光躲闪起来。
棠诗斥道:“夫人问话,你还敢吞吞吐吐不说实话?”
这工人无奈,只得如实道:“他们,他们都去无味斋排队买点心了。”
“什么?又是无味斋?”梅亭嘉眉头再度蹙起,这个店铺着实太过古怪,居然将有任务在身的工人都勾了去,那点心该是何等的好吃?
工人开了个头,后面的话说得就顺畅多了:“是呀夫人,那无味斋开业第二日,有个叫阿虎的买了一包回来分给大家吃,草民年纪大了牙不好也不爱吃甜的就没要,可谁知他们吃了竟精神抖擞地大赞好吃,结果就都跑去买了。”
梅亭嘉若有所思地念道:“精神抖擞?”
工人以为是夫人怀疑自己的话有问题,忙强调般地解释道:“是啊夫人,吃完点心后他们真的是精神了很多,干活都有劲了!”
梅亭嘉狠狠地一握拳,心道糟糕,她顾不得再跟这工人多说,转身便上了轿子,吩咐轿夫道:“快些进宫去!”
轿夫们还从未见过这一向从容淡定的王妃如此着急失态过,个个都飞快地跑起来。
棠诗被甩在了后面,只得了梅亭嘉一句“事态紧急,你慢慢地赶上来便是”。
轿夫们脚力不错,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口。
庆王府的超然地位自然也惠及王妃,现下皇后又不掌权,梅亭嘉几乎轻而易举地便进了宫。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去见了皇帝。
皇帝一愣,这个弟妹一向端庄,按理是不会这样贸然求见他这个大伯哥的,想来定然是有急事:“快让庆王妃进来。”
梅亭嘉一进上安宫便直接跪下道:“妾身恳请皇上派人彻查无味斋。”
皇帝沉吟道:“无味斋?”
梅亭嘉连忙点头。
皇帝便皱眉道:“弟妹你有所不知,御膳房已经跟朕提过无味斋这家点心铺子,说是点心做得极好,要在选秀时呈上来的,你现在说要调查,可是这间铺子有什么问题?”
听罢这话,梅亭嘉更觉得棘手,京中不少百姓为无味斋的点心如痴如醉如狂似癫,倘若这点心若是进了皇宫,甚至进了皇上的口,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样无法控制的事情。
梅亭嘉当下便将无味斋的古怪地方一一道出,紧接着补充道:“皇上,妾身疑心无味斋在点心里加了会令人生瘾的东西,长期食用怕是会对人的身子有极大的损害。”
皇帝沉思起来,半晌他开口问道:“弟妹,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梅亭嘉眼中划过一丝沮丧,摇头道:“妾身汗颜,就连这个铺子也是昨日才得知,着实来不及收集证据就赶着跟皇上禀告了。”
皇帝再度沉默。
就这么一会儿,梅亭嘉已然觉得皇上不会相信她了,毕竟她这是无凭无据,她也想好了倘若皇上不肯相信,她便去和荀臻说这件事。
这时,庆王妃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夫君,进而她发觉庆王殿下人居然不在上安宫。
“皇上,妾身斗胆相问,庆王殿下去了哪里?”梅亭嘉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皇帝一怔,随即朗声笑道:“弟妹,你莫不是怕朕不相信你,不肯去调查无味斋,才想问庆王弟的下落吧?”
梅亭嘉脸颊一红,连忙否认道:“妾身岂会怀疑皇上,只是想问问庆王殿下。”
皇帝还是笑着的:“原来如此,看见弟妹你如此关心庆王弟,想来你们夫妻感情极好,朕便放心多了。”
这话说得梅亭嘉更是不好意思,她索性不再与皇帝纠结荀臻的去向,而是转而又问起了方才的话题:“那皇上您准备对无味斋如何呢?仔细想来若是仅凭猜想的确是容易打草惊蛇毫无所获。”
皇帝颔首道:“此事倒也不难,朕会命御膳房以皇宫选中无味斋的点心为由仔细查探一番的,这样吧,朕立刻就派人前去查探,弟妹,你来时可确认过那无味斋还在营业?”
梅亭嘉忙点了点头,这事儿都不必近前去看,只需远远地瞧上一眼门口那水泄不通的人群便知道,一点也不会叫无味斋的人发觉。
皇帝温声道:“那正好,即便是他们动作再快也能打过措手不及,如若有古怪也很快查出,没有的话也不至于闹得太过难看。”
梅亭嘉喜道:“皇上英明。”
孝统帝笑意温和:“对了,庆王弟他现下在西城大营中与人说话,想来很快就会回府了。”
得了答案的梅亭嘉再度下拜:“妾身知道了,那妾身告退。”
如若不是事关紧急,孝统帝与梅亭嘉是不会这样单独相见的,因此皇帝陛下也就没多留这个弟妹。
梅亭嘉从上安宫出来,才觉得心中轻松不少,由着棠诗扶着她慢慢地走了一会儿。
结果没过多久就碰上了眼圈红红的宜淑。
宜淑长公主一见梅亭嘉便不管不顾地将她抱住,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对不住庆王嫂,我吓到你了。”
梅亭嘉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然后让棠诗走得远了些,才问道:“好端端地这是哭什么呢?”
宜淑长公主垂头丧气道:“亏得我昨日同你说得那样洒脱,今日听得皇兄已然应下南商的请求,甚至还将我的生辰八字写好了要送去南商,我这心里,便有些委屈起来。”
梅亭嘉自然是知道真相的,她不禁在心中盘算,看来皇上是打算做戏做全套,狠狠地迷惑南商一下了。
她看了看难过不已的宜淑长公主,心中也不好受起来,她知道怎么回事,却不能现下告诉宜淑,以免事情暴露出去,只得柔声宽慰着她。
姑嫂二人携手走了好一会儿,宜淑长公主的情绪才又平静下来。
“庆王嫂,我已然好了,真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来陪我。”
梅亭嘉笑道:“这是什么话?倘若将来我若有事需要宜淑你陪伴,你难道会推辞不成?”
宜淑连忙道:“自然不会啊!”
梅亭嘉道:“那便别说这种话了,多对不起咱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