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在才紧张的啊……’汤倪在心里悄悄反驳他。
“我的领结怎么办?”
衬衫领口的空荡感让她想起了正题,汤倪看向他, 似乎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段伏城淡淡挑眉,慢慢松开她,嗓音低迷:
“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话落, 长指覆上自己的领带扣,轻转了两下脖子, 指尖用力, 直接将领带拽扯下来。
汤倪眼前一亮。
虽然还是不配套, 但紧要关头用来应急也不失为妥当的办法。
她乐了一下, 伸手就要去拿他的领带, 偏偏又被段伏城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
“干嘛啦, 我还要去检查宴前——”
她没说完。
因为她感觉腰际一紧, 身体受外力控制踉跄上前,继而整个人跌入段伏城怀里。
汤倪小声低呼了下,大脑闪过半分钟的空白, 连同心跳也跟着难以为继地加速搏动。
男人倒没有过多逾矩行为。
他微微俯身,偏头替她立起领边,戴上领带,削修指骨灵活地在她颈项处交缠打扣,手法熟稔,手速快得晃眼。
浅淡的乌木香自他腕骨间散放。
香调浮泛清冷,幽隽款款,隐隐有丝缕水生感的辛凉松弛,治愈度过分饱和。
这份香气会勾起很多记忆。
这让汤倪想起在此之前,段伏城曾弯腰为她打过的结。
除去手法的熟练度,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动作温柔。
一样的诚意十足。
“我自己也会的……”
她眼睑低垂,盯着他神色专注的侧脸,温吞地低声嗫喏一句。
但没有挣扎。
她是想阻止的,因为会有人经过,这样是不合时宜的。
她也不想阻止,在刚刚经历过亲情的薄凉之后,段伏城的温柔是唯一可以给到她慰藉的源头。
矛盾感在这一刻被放大。
也还是没能抵过心底不可自抑地萌发涟漪。
段伏城最后抽出领带宽端,耐心地帮她整理好领边,饱满规整的温莎结在他指下叠放出来。
“我是在讨好。”
他收手回来,目光缓慢地凝聚在她脸上。
汤倪不解,在混乱的情绪里抬头问他:“讨好什么?”
“讨好你。”
段伏城毫不掩饰地告诉她:
“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不是留在舟季。
而是留在我身边。
段伏城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汤倪说“可以随时辞职”的那一秒。
他是真的陷入慌乱。
他不想在最近这段工作繁重的期间,给汤倪施加压力。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汤倪的“随时离开”。
所以他要提出挽留。
用虔诚的、极具仪式感的姿态,用最直白的口吻来挽留她。
汤倪只听到其一,显然是忽略了“留下来”这三个字里,所暗藏的更为深刻的含义。
不过。
这也足够让她更开心。
抚触着男人打出的领带扣,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而柔软地说:
“当然啦,毕竟舟季劳务合同上的有效期,是十三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