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入口处。
他站在四五围聚的人群中央,面色平静。
尽管是在招待入场的来客,可浑身掷出冷疏离的屏障感,让他与往来的俗流名士显得格格不入。
周末有不少过来西里白打卡的姐妹团。
她们途径这座风格迥异的艺术画廊,又惊异发觉那位冷郁帅气的年轻艺术家,总会有几个姑娘撑起胆子,试图过去跟他攀谈几句,但都被向杭生不留情面地一一回绝。
“姐姐!”
而此刻,清高淡漠的男子却倏然眼前一亮。
他毫无顾忌地喊她,尾音稍稍翘扬,略带兴奋,对于身旁入席画展的“金主们”完全置若罔闻。
众人随他的视线纷纷张望过来。
白色法拉利稳稳倒入停车位,怀抱大束捧花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转身向声源处仓促一瞥。
然后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见到向杭生在忙,汤倪关上车门正欲走过去。
向杭生却快她一步,迈开长腿,身形灵活地穿过人群朝她小跑过来。
米白色摇粒绒宽松外套撑挑在向杭生身上,蓝白色扎染短衫打底,下衬薄粉渐变毛边短裤,都来自一家小众日系潮牌,脚上一双经典“空军”内搭运动长袜。
整体是大胆前卫的撞色设计。
渐变薄粉这般极具女性化的色彩,驾驭在他高瘦清削的身形骨骼上,牵离出阴柔,而未沾染一丝娘气。
日头正盛。
光丝沿着影络绒绒敷落,绵密圈缠,拢聚着升腾,慵然释散。
向杭生就站在她面前,立在光下。
一头浅金色短发蓬松茂密,发梢泛卷。
搭配上摇粒绒的米白外套,在熙光鼎沸地摇曳下,浸浮着又纯又奶的温暖气质。
莫名地,汤倪想到他今日的画展主题。
什么巫毒,什么谋杀,她不懂为什么他总执着于探触暗黑,陷溺凡俗的悲调。
明明他也可以生机勃勃。
明明那些郁郁戾鸷的字眼,与眼前眉目纯澈的小奶狗,是那样的大相径庭。
“姐姐,我以为你今天没时间过来。”
他向她摊开双臂,唇角勾挑的笑意里,有讶然的惊喜,和几分雀跃的羞赧无措。
汤倪有几秒犹豫。
但最终还是上前跟他虚抱了下,顺势将怀中的大捧花束递给他,眨眼祝贺道:
“特邀嘉宾哪有缺席的道理,花送你,预祝今天画展举办成功~”
向杭生前后送过她几次礼物。
今天他举办画展这样的大日子,自己空着手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是贵重的礼物显得肤浅,太便宜的小玩意儿又送不出手。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可以妥当地回赠给这位大艺术家,最后思来想去干脆送花,至少不会失礼。
“这是……铃兰?”向杭生垂眸,望见怀中的大捧白色铃兰,眼神微凝。
汤倪对「無生」木门上的那株白色铃兰,始终记忆深刻。
尽管她从不知晓,白色铃兰花的寓意,就是她本体。
现在她将铃兰反送给自己。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是有幸能够拥有这株“铃兰花”的人呢。
“你不喜欢铃兰?”汤倪见他神情微妙,出声问道。
“喜欢。”
向杭生收起捧花,笑容纯粹而真挚,眸底似有琼浆砰然碎裂,点滴依傍成银河沃亮。
“我带你进去吧,姐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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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怀策一直在家里等了很久,哈利波特都演到《火焰杯》了,还是迟迟不见汤倪回来。
小家伙心里总隐隐有几分不安的危机感。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儿童挂钟,拿起汤倪走前留给他的备用手机,长按“1”后拨通了段伏城的手机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阿策,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