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飘过去。
他神色疏懒,眸光清明地注视她,矜贵自持。
汤倪有些接不住话,只能听到他的声线仍是淡稳:
“但我不介意,再洗一次。”
她随这声尾音瑟抖了下。
汤倪不懂。
分明他的衣冠端正得精致,分明他的眼神干净得纯质。
可他此刻的行径却无比孟浪。
那样割裂。那样恶劣。那样诱她堕沉。
蝴蝶结凋零之际,汤倪被无可抗拒地砸撞进海里。
海面潮浪疯涨,海底火山泵搏。
蝴蝶结释放春光的缝隙,软水攀着缝隙边缘放肆溜入,悄悄拨弄,节奏是引而不发地舒缓,慢到极致。
她被截流在火山口。热度抚触,莽撞勾缠,她试图绷紧感官神经,但情绪已然不由她掌控。
空气开始发酵粘稠。
她误入了一场通灵的蜉蝣梦。
海水混进乌木香,追逐在她柔软薄脆的皮肉之下。并非冷凉,而是烘卷着火山的温度灼烫她,似电流脉冲在乱蹿、膨胀、翻腾。
她体内汪着一团水,心尖却滚落下一丝火光。
这是深陷的信号。
汤倪会短暂地醒一下。
她看清自己紧握着水瓶,如同她的欲|望被段伏城紧握在手中。也听见塑料瓶身被自己捏出响动,如同她被摘取时,极力压抑的虚弱泣声。
炽热还在悄然渗透。
呼吸被□□得与他的心跳同频,她后背贴墙,眼尾盈承出薄红色的湿霭雾汽。
这时,门外蓦地传来三声敲响。
“总裁,时间差不多了,请问会议是否继续?”
汤倪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慌了神,悚然看向段伏城,生怕被人察觉到异样,惊魂未定地一口咬在他左侧脖颈上。
段伏城没躲,任由她咬。
他无视掉门外的声音,而后略微偏头,声色湿哑含欲地反问了她三个字:
“继续吗?”
一副她不应允就不会继续的谦谦君子模样。
“……”
可他流光靡靡的眼神印在她脸上,水润微张的唇触在肌肤上,还有四处游走勾惹挑引的指腹。
哪一样不是在催促,哪一样不是在牵动。
毫无疑问,他是故意的。
汤倪闭了闭眼,强忍着原地去世的念头,狠狠加重齿尖的力度,含糊不清地蹦出两个字:
“…继续。”
男人动了动眉梢,淡色薄唇弯出满意的弧,依她所言。
汤倪什么都做不了。
唯有被动接受这场隐蔽的春动,容承海水一路推涨上临界点,浸满爱意,徒惹得她蹙起眉尖。
直到。
她在他手中彻底绽放。
说不上是疼痛更多,还是欢愉更盛。她只是塌软在他怀里,垂垂欲死的无力。
男人的眸色在这一刻,剥剔平息。
单手抱住她,埋头在她的锁骨上,深呼吸后,他忽然轻轻说了一声:
“汤倪,对不起。”
关于这场监理会,他可以替她做好万全的准备。
段伏城相信她可以。
但“相信”不代表“不心疼”。
汤倪显然没能跟得上对方的脑回路,人还是懵懵地,也完全曲解了他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