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温度计买回来的,德国进口的,一根就是三块大洋,可真贵啊!还有您说的口罩、手套。”工厂的监工把头吕登标回来向沈隆汇报道。
“我瞅瞅,嗯,就是这种,这种能耐高温,用在咱们染厂正合适,你要是买些给人量体温的那可就不行了!”沈隆检查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温度计先留我这,手套和口罩给他们发下去,以后每天上工,你都要先检查他们的手套、口罩,没戴的、不干净的不让上工。”
“诶,知道了!”吕登标点头哈腰,竖起了大拇指道,“掌柜,您真是太仁义了,放眼全青岛,也找不出来第二家对工人这么好的厂子,回头我一定让他们知道,让他们念着掌柜您的恩情,干活的时候多卖力!”
这吕登标算是放错了地方啊,你让他当个监工把头,他只能勉强说是凑合,可要放到其他地方,那用处可是大了,不过现在厂子刚起步,还不是给他调整工作的时候,于是沈隆说道,“你是太太的亲戚,我和家驹都信得过,这厂子里你也要多盯着点,有什么事情要主动想办法,别一有事儿就找我。”
“记住了,记住了,那我这就给他们发口罩、手套去!”走了两步,吕登标又回过身来,“掌柜的,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扭扭捏捏的像个啥样子?和娘们一样,不像是咱山东的汉子。”沈隆训斥道。
结果这么说了,吕登标反而高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骂他几句他反倒是觉得亲切,觉得自己是掌柜手下的得力干将,“那掌柜的,我就说了啊;您说您给这些工人发手套、口罩,那是仁义;可这啥时候下料的绝活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跑去其它厂子怎么办?那咱们不就亏大了?照我说,这温度计是不是就算了?”
染布最关键的就是染料的配方,还有下料的时机,电视剧里,陈寿亭是用鱿鱼放到水里烫、然后观察鱿鱼须卷曲的程度来判断温度的;究其原因么,一来是鱿鱼比温度计便宜,温度计三块大洋一个,而且用不到几天就被烫坏了,里面的水印掉到印染槽里坏了一槽子的染料,鱿鱼一毛钱一桶,这可比温度计省钱多了。
二来么,就是怕有人偷学会了这门手艺,用鱿鱼须测量温度,那鱿鱼须上可没有刻度,只能凭经验来,不告诉外人他们就学不会;而温度计可不一样,多少度上面显示地清清楚楚,只要瞅一眼就能学会,别的工厂给的钱多,那这门绝活儿可就被外人学去了。
“你还挺机灵的,能想到这一点,不错不错,不过也别担心,我早就想好了,你先下去发东西,回头我再告诉你怎么办!”保密是必须的,可也不能因此耽误生产效率。
像陈寿亭这样把所有关键绝活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固然大大降低了泄密的可能,但他可是的掌柜的啊,而不是技工;厂子规模还小的时候可以这么干,可等到将来工厂规模扩大,他一个人可就忙不过来了。
温度计容易被烫坏的问题好解决,换成比较耐烫的工业用温度计就行了,里面的测温介质也从水银换成了不会影响染料的物质,就算烫裂了也坏不了槽子里的染料;至于保密的问题沈隆也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