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是哪个打短命的,跟老子屋头过不去,日你仙人板板,这老祖宗的坟里头有金疙瘩呀?挖了一次又一次?”
“老子屋头修坟不要钱吗?你这些生了儿子没屁眼的!我咒你祖宗十八代,喝凉水都遭梗死,过河就淹死……”
“老子屋先人天天晚上钻你们帐子,看你龟儿晚上做不做噩梦……”
这是王家那媳妇儿回来了。
林小满和余阳偷偷摸摸跑到小湾想去看那二次被盗的王家祖坟,结果就看见王家大娘站在那坟前叉着腰咒骂。
“她这是骂谁呢?”
两个小的看得目瞪口呆。
林小满心说,泼妇骂街啊,我好多年没见过这阵仗了。
关键是,都没人接她的话茬,她一个人骂小半天。
“她比我外婆还厉害。”
余阳竖起大拇指。
这个老太太脖子上戴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手上还有个翡翠金戒指,一看就有钱。
可骂起人来,半点不含糊。
林小满听了半天,觉得她好像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果然,骂到最后,那何寡妇隔了几块水田,在村东头接了话茬。
“羞死你屋祖先人,不要脸的做了亏心事,把坟埋在那氹头,风水不好专门出怪种,祖宗还出来吓人。”
“鬼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祸才被人刨了祖坟,看你那脖子上挂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买儿卖女得来的钱!”
“如果不是你屋祖先的坟头对着我家大门,我们屋头何至于到现在被克得只剩下孤儿寡母?”
“如今这祖坟被人刨,那就是遭报应了!祸害完我家那遭瘟的老头子,又想来祸害我屋浩浩!”
“我们孤儿寡母是欠了你们家的不成……”
“……”
这有人开腔了,对骂起来都没完没了了。
两人都没指名道姓,可都知道是骂对方呢。
林小满和余阳支了个耳朵在听,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在说闲话。
说是当年王家那祖坟,刚刚迁过来,何寡妇那短命的丈夫的爷爷奶奶就相继过世了。
然后王家二十年之后垒坟,何寡妇的公公婆婆又死了。
村里人都说是因为王家那坟和何寡妇家的大门犯冲。
当年何寡妇就冲王家闹过一次,但王家因为有钱,把这事压下去了,坟根本没动。
反倒是何寡妇的男人,第二年死在了战场上。
这下,两家彻底结下了仇。
原本王家老宅就在何寡妇家隔壁的,两家还是极为亲近的邻居,可到后天就完全反目成仇。
那王家老太太还在家种庄稼的时候,两家晒坝挨着晒坝,何寡妇就经常把自家的鸡赶到王家去吃他们家晒在坝子里的粮食。
两家隔三差五的吵。
何寡妇一张利嘴,王老太太也不怂,每次一吵吵,就拿把柴刀在晒坝边那磨盘山磨得呲呲作响。
两家人当年就是村里的笑料,吵吵嚷嚷好几年。
王家后人们实在看不下去,才逼着老太太把家里的东西卖了跟他们进城去住的。
这逢年过节回来,也只回自家祖屋打一头,上个坟,去实在亲戚家送个礼,就又在当天就离开村子。的
这也不是怕了何寡妇,实在是人家没那么多空闲搭理她。
而这次,为什么王家老太太一听说坟第二次被刨了,就开始骂何寡妇呢?
也是有由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