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停了,惨白的月光照射鲜红的地面上,微弱的火焰还在苟延残喘着,照印着踩起泥土飞溅的人们,战斗进行到了尾声,数百黑衣人的阵型已被叶运筹与井寻打穿,再无让人产生压迫感的力量。
井寻弯着腰站在人堆之中,被箭射穿的手还在流血,血一滴一滴顺着衣袖滴到地面,整个衣袖乃至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有一些是他自己的,但绝大多是都是脚边这些尸体的,这些血是他们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持剑的那只手现在都有些颤抖,如此频繁的挥剑,莫说眼前是些知道抵抗与配合的人,便是些小野兽,都会感觉疲乏。井寻面无表情的就这样站着,那隐藏在人堆之间的神箭手尸首分离,散乱在他脚的两侧,脸上还满是惊恐与不甘,他还是死了,不需要其他理由,神箭手被盯上了,被一个致命的杀手盯上了,似乎除了死再无其他。最后绝望时他想用命换取杀他的这个人重伤,但他没有做到,他的死只是换来了井寻现在的这般虚弱,表现在脸上与身体上无法遮掩的虚弱。
十来人围住他,死死盯着他,却没一人敢出手,恐惧遮住了他们的眼睛,更遮住了他们的心。他们有的手上刀与盾俱在,有的只剩下了刀,盾已被眼前这个地府无常般的男人生生劈裂,他们都无比明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剑下,他们那比盾要不知柔软多少的身躯与豆腐并无太大的区别。
“你绝不知你现在在做些什么,现在让开,还不算入局。”黑衣蒙面人首领死死盯着叶运筹说道,他嘴角的黑布已被鲜血染透,那是他自己的血。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如果想要知道,谁也挡不住,至于入不入局,你没这个资格说。”叶运筹直直的站着,淡淡的开口,身形如同一柄可破开天穹的神剑,无人能让其弯曲,也无人能遮掩他气势。
“高林!”一旁的沈沉宗低吼了一声。
首领瞳孔收缩了下,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沈沉宗。
“果然是你,早便听说你家主子养了一条好狗,指哪咬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沈沉宗认出了这一直追杀他们之人的身份,看着已经晕厥的陈前与虚弱无比甚至受了伤的李薄繁,便是沉默如他也忍不住出言讥讽。
仿佛是没想到沈沉宗居然能认出自己,高林眼睛扫过他,却一言不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你很强,我不是你的对手要不是你,今天这里没人能拦我。”
“他也不行,他的实力不过与我打个平手罢了,不可能挡住我杀人,况且他还有牵挂。”高林看了一眼井寻,严肃而又自信的说道。不是他武功不高,只是运到了一个更加厉害的高手罢了。
叶运筹眼神中闪过毫不掩饰的不屑,淡淡说道:“你还不配说这话,我的强岂是用得着你来肯定,至于他,便是我也不敢说能胜过,又更何况是你。”
“今日,你一个人都杀不了,反而还会把自己留在这。”话音刚落,叶运筹竟是又缓缓提起了内力,停雨的夜里,衣衫无风自动。
井寻也慢慢站起,剑慢慢举起,还有鲜血滴答而下。
“今日并不是个好时机,咱们还会再见的,希望下一次你还能保住他们。”高林竟是就此停手,他不确定继续打下去的结果,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