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抖得不行。
秦祎觉得奇怪,但又考虑到卓文钦可能是刚睡醒,所以声音比较模糊。
再躺怕又睡着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躺了下来。
栾曲市各个季节的界限其实都很模糊,现在既是深秋,却也能被算作是初冬了。
此刻的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天际处倒是稍稍泛了白,但窗帘的缝隙里却并没有透出多少光亮。
秦祎躺了两秒又觉得这样不行:我先把灯打开。
房间里太暗了,很容易睡着,开了灯会好一点。
他才刚伸长了手准备去摸床头的开关,就被卓文钦拉住了。
别开!!
卓文钦的声音又快又急。他下意识死死抓住了秦祎的胳膊,手上力气大得仿佛要把秦祎小臂上的骨头都捏碎了。
他浑身紧绷,活像是隆冬腊月里被人用冰水泼了一身,僵得不像样。
别开灯,别开灯
秦祎先是一愣,还不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不开了,不开了
卓文钦不知听见没有,嘴里仍是喃喃地说了好几声别开灯,身上更是颤抖得厉害。
秦祎抱得很用力。因为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似乎除了能给卓文钦一个拥抱外,好像什么都不能为卓文钦做。
卓文钦以一个对他来说很安全的姿势蜷进秦祎怀里,双手环着秦祎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卓文钦咬了咬下唇,良久才哑着嗓子,窝在秦祎胸前闷声道:起床吧。
秦祎又多抱了两秒,这才退开了些,但仍有几分不放心:没事了吗?
嗯。卓文钦脸上的颜色很不健康,原本惨白的脸色被他闷得通红。
好在现在房间里光线很暗,他又把脑袋埋在秦祎胸前。
谁也看不到。
那我秦祎明显还心有余悸,不敢随便伸手去开灯了。
卓文钦忍不住把耳朵贴在秦祎心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音有些模糊:你去把窗帘拉开吧。
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拉开窗帘,房间里就不会这么黑了。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睡觉的时候拉过厚实的遮光窗帘了,只扯了个薄薄的纱帘天渐渐亮起来,会比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光,让他好受许多。
秦祎刚下床,房间门就传来了叩叩叩的响动。
少爷,该起了。
是张伯。
知道了。秦祎提声隔门应了一声,手上更是唰地一下把窗帘拉开了。
张伯听到秦祎应了,又转过身去敲卓文钦的门。
房间里的卓文钦听到动静,也答应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张伯狐疑地转过身,盯着秦祎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他怎么觉得文钦少爷的声音是从他家小少爷房间里传出来的呢?
本来昨天两位少爷上楼就迟了,所以哪怕今天早上到了点,他们还没下楼吃早饭,张伯也不急,想让他俩多睡一会儿。
不过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要是再不来喊,上学可就要迟到了。
张伯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担心两人又睡着了,便多喊了一声。
秦祎在闹铃响前就醒了,现在清醒得很,听到张伯的声音,说:已经起来了。
张伯这才放心下楼。
秦祎同张伯说完话,低头去看还坐在床上的卓文钦,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动动嘴,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卓文钦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随后才睁开眼。却见秦祎正站在自己面前,目光里透着心疼。
卓文钦其实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怪异,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秦祎解释,只呆坐在床上没动。
秦祎朝他伸出手:起来了,要迟到了。
卓文钦牵上秦祎的手,站到地上。
秦祎拉开房门正准备出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卓文钦声音:你不问吗?
卓文钦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绪。他担心秦祎会问,心里已经不住地在盘算该怎么跟秦祎说了。可秦祎什么都不问,他又有些失望。
秦祎头也没回地摊手道:小少爷怕老鼠还怕黑,这有什么好问的?
卓文钦没想到秦祎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就带过了。但说什么怕老鼠怕黑这有损他的形象吧?
他危险地眯起眼,在秦祎侧腰拧了一把。
当然,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拧起来。
卓文钦语带不爽地质问:谁怕黑了?
秦祎偏过头,余光扫了一眼已经恢复元气的卓文钦,幽幽道:那就是怕老鼠呗。
卓文钦被秦祎拆台,有些牙痒:
这特mua也太不给男朋友面子了!
趁着秦祎没注意,卓文钦往前一蹿,直接跃上了秦祎的背。
秦祎知道卓文钦的脾气被自己那么说,不怼回来,那就是在琢磨小动作了。
一直防着呢。
现在卓文钦一蹦,他便反手托住了。
卓文钦本来是打算闹秦祎一下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被秦祎背到背上,一路走到卫生间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
他耳尖微发着烫,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突然就顺了。
因为起得晚了,两人没能在餐桌上吃早餐,只一人抓了一个张伯准备好的餐盒就上了车。
卓文钦现在已经是秦祎最熟悉的那个样子了。
知道以小张的角度看不见什么,他干脆就光明正大地把腿跨到了秦祎的腿上。
秦祎比他高一些,他的脚就悬着,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
秦祎抬起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他要干什么。
卓文钦抿了抿嘴,把胳膊伸到秦祎面前,疯狂明示:手好酸啊。
秦祎:
见秦祎没动,卓文钦不满地在他耳边小声道:不知道昨晚是谁说要速战速决的我的手现在还酸呢看秦祎还没反应,他又蹬了两下腿,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大腿肯定也被摩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