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蕴是外室女,从出生到长大这么多年一直都和母亲柳如月住在外头。
虽是外室,可其实柳氏也是出身大家族侯府柳家的嫡女,曾与理国公夫人交好,还是闺中密友。
当年理国公夫人生嫡子时十分艰难,怀胎八月时恰逢家中变故,本就不太好的身子愈发虚弱起来,那时理国公便同那柳家女搅和到了一起,打着看望好友的名义每日在国公府行那苟且之事。
两人都没想到,事情会被理国公夫人突然撞破,更没想到本来虚弱的人被这恶心事一激,竟是身子渐渐好转了。
老太太厌恶戚蕴的母亲不知廉耻,因此当年坚决拒绝叫她母亲入府,哪怕一个妾室的名分也不肯给,哪怕这些年两人看着情比金坚,理国公多年不纳妾,好像认定了柳氏一般,也不曾妥协。
因着孝道,理国公也不敢过于忤逆老太太,为了一个女人大逆不道地冒着触怒老太太的风险把那柳氏给接进国公府里。
当然,据说理国公当年其实强硬地提出要娶她为平妻,只是好像老太太直接给了理国公一耳光,告诉他,要么带着外室滚出理国公府,要么现在老太太就换诰命大礼服,进宫告御状。
恐怕理国公自己也没想到母亲会因此事盛怒至此,当然也不敢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将亲娘气出个好歹,甚至要去进宫告御状。
心里想着这些往事,人已经到了正院门口。
厚厚的门帘将里面的声音给隔绝在屋子里,然而就算安明珠和戚念听不见什么,却还是觉得此刻屋内似有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两人脚下一顿,没有贸贸然进去,戚念看了此刻立在房外的一个侍女一眼,又示意安明珠等在外头。
那侍女见了戚念,皱着眉微微摇头,做了个口型,又无声地帮忙挑起了帘子,显然屋子里此刻的气氛必定糟糕极了。
“太太,五姑娘来了。”她一边打着门帘一边扬声说道。
门帘掀起,传来更清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吵,听到侍女禀报,声音一静,随即传来一道还算平和却依旧隐有怒意的声音。
“五丫头怎么来了?戚珏,是不是你叫她来给你的外室女说情?我呵,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她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严厉与冷冽,“我告诉你,这次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此刻老太太坐在上首,理国公夫人端坐在旁边,理国公坐在另一侧,见戚念进门,急忙令人在旁边的位子铺上软塌,准备好茶点才温声问道,“怎么过来了?”
“大伯母。”戚念乖乖坐下,眼神朝跪在地上的两人看去,意思很明显,是听说了这两人来府才过来的。
“不是我叫戚念过来的。”理国公皱眉说道,安抚地拍了拍其中一个生得花容月貌的美人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旁边另一个正跪在地上默默垂泪却一声不吭美貌少女,缓缓地走回位子,对理国公夫人说道,“我说了此事和她们无关,你何必闹到母亲跟前。”
“母亲。”理国公夫人根本不理他,也不再多说别的甚么,只对老太太恭敬说道,“我想让您同意接她们母女进府。”
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话,几人俱都惊诧万分。
老太太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想好了?”
理国公夫人认真点头,眼神平静而笃定。
理国公却在此时打断:“我只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