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要削妃贬农,我……无话可说。”一双清澈的眼睛毫无波澜,只有嘴角微微咧开的弧度,显示着她在笑。
穆子墨没有立刻下令,他半眯了眯鹰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心中似乎在衡量些什么。
一旁幸灾乐祸的李容儿这时也明显安静了几分,媚眼不时看向身边的穆子墨……
“你!既然如此……”他顿了顿,转而满眼复杂地看着骆玉华,声音恍了一下又道:“来人,将王妃带回焕玉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听起来似乎夹杂了一些沉痛与不忍……
“另外,从今儿起,王妃屋子里所有奴才俸禄纷纷减半,药材绸缎等物也纷纷缩减三分之一。”寒冷坚定的声音此刻却不带任何的犹豫。
骆玉华默默地听着,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王爷,您就这么便宜她了?万一妾身肚子里的……”话说了一半,穆子墨突然回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怎么?你有不满?”凛然的声音顿时冷到了极点。
闻言,李容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而低下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冉儿,咱们走吧。”眼前的画面越来越丑恶,骆玉华冷冷地环视了屋子里一圈,突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夜晚的风冰冷地吹在脸上,刮痛了她的皮肤……
走了几步,不觉又折回到原来那片雪白的梅花林中……
她站在一棵红得有些妖娆的树下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层层枝叶,突然了然一笑。
心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哽咽在喉间……
胸间膨胀的悲愤和伤痛这时几乎要冲破而出,藏在衣袖里的双手重重地握紧了,尖细的指甲一直划进了手心深处……
渗进肉里的痛渐渐麻木了,那颗隐忍的心紧紧地卡着、黯然地痛着……
几时起,她受过这等委屈?
没有人可诉,一切的一切只能生生地吞进肚子。
压抑、痛苦、无奈无时无刻不在重重地折磨着她,她真害怕有一天,她会不会彻底崩溃?
“小姐,这梅花?”初冉困惑又不确定地看向骆玉华,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她没有说话,右手突然抱住了身旁的树枝,咬着牙,顺了顺胸中的郁气,脸色立即一片刷白。
过了会儿,气息微微顺了些,她的脸色转而又恢复了一脸淡漠。
“走吧,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暗自叹了口气,那双悲伤的水眸又重新沉静一片。
前方还有路要走,而她,绝不能倒下!
重新坚定了意志,她转身搭过初冉的手,无比坚决地看向了前面黑暗的路……
区区一个时辰,所有的华灯都熄灭了,刹那间整个王府又恢复了一片黑暗,甚至叫人窒息。
一路上,她没有说半个字,目光始终笔直地看向前方。
那个,她始终坚定的方向。
一瞬间,阁里所有人似乎都销声匿迹了,院子外寒风一阵一阵地刮在门上,那么凄凉……
门前守夜的两个小厮此时也不见钟影,漆红的大门在夜色下冷得发亮……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望着面前一片苍凉,她突然冷笑了笑,暗黑的乌眸不觉蒙上一层落寞。
“这屋外守夜的人呢?那群死奴才不知道王妃要回来吗?”忿忿的声音说到最后竟然夹杂着一些哭音。
世态炎凉,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