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她都似乎沉沦在幻觉中,像梦,却也真实。
第二日,骆玉华起得很晚,直到穆子祥在门外等得不耐烦,初冉才十分不情愿地唤醒了她。
“小姐,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去跟王爷说声,等他们用完了早膳您再起来吧?”初冉掀开幔帐,忽地发现自家小姐脸色十分难看。
骆玉华摇了摇头,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双腿,朝身边指了指,示意初冉先将锐儿抱走。
“衣裳我自己能穿,你将小人儿先弄好吧,免得呆会儿又闹,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这孩子最近古怪得很,要么一闹就不得消停,这要么一睡就大半天的。”说完又叹了口气,拿起衣裳一件件穿好,只是,目光移到那扇依旧关着的窗户时不觉一怔,心下一阵疑惑,她不由开口问道:“冉儿,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心里狐疑着,她渐渐回想起昨晚的事,回想起那张脸。
她记得没错,那的确是穆子墨的脸!他是那样地真实,她甚至还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和说过的那几句话。
“没有啊,小姐,您昨晚没睡好吗?”一旁忙着给锐儿喂水的初冉没有抬头,好奇地反问道。
哦?眉头不觉一皱,骆玉华没有再作声,只是依旧感到不对劲。
这么说,难道昨天真的是她的错觉而已?
可是,她甚至都记得穆子墨将锐儿抱起,还有……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唇,她也迷恍了。
“对了,小姐,您要是穿戴好了,我让王爷,哦不对,是少爷进来给您看看伤势如何。”用帕子将小人儿脸上的水渍擦掉,初冉抬眼见她也差不多弄好了,便索性走到门前准备开门。
听毕,骆玉华却如茅塞顿开一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没有回答初冉,双手一用力将搭在身上的褥子扔到了一边,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伤处,还未等穆子祥进来,便一圈圈将绷带解开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只是,她明明记得穆子墨给他用过药的,这会儿怎么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脑中乱糟糟的,越想越不清晰,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伤产生了幻觉?
“你这是在做什么?”正苦思不得其解,穆子祥却大步走进来,握住了她捏住绷带的手。
他皱了皱眉头,望了眼明显魂不守舍的人,不觉疑惑地转头看向初冉。
接收到他眼中的疑问,初冉抿紧唇,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也不清楚。
“莹莹,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膝盖又痛了?”黑目不解地顺着骆玉华视线的方向望着窗台,穆子祥满心疑惑。
他实在不明白她一直发愣看着窗户做什么?、
“噢,对不起,还好。”恍然回过神来,骆玉华淡淡一笑。
见她脸上不咸不淡的,明明有心事却又不肯说的模样,穆子祥也只得作罢,狭眸认真地端详了她一阵后,这才埋头小心地给她换膝盖上的药。
“这倒是奇了怪,这昨天还肿得高高的,今儿个竟消下去了不少,这周围的紫青也变淡了一些。”面色十分欣喜,穆子祥却也有些疑虑地扫了骆玉华一眼。
他懂些医术,这伤起码也得十日八日才能恢复个大概,可是这短短一夜间,这倒是变得令他也十分不解。”
若说没动什么手脚,他还真不相信。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以为我自个儿做了什么古怪不成?”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骆玉华不觉没好气道。
心中却暗暗惊了下,看来这穆子祥也发现了端倪。
见她表情如此,穆子祥也不便多问,他只抬眼扫了她面色一眼,不觉又道:“今日咱们不走了,你再休息一日吧,这脸色怎么苍白成这样?”
说完,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换上药将绷带系好了。
“今日不走?为什么?”疑惑地睁大了眼,骆玉华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
这穆子祥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他也发现了穆子墨?
想到这儿,她不由又失了片刻神。
“坦白告诉你,大运码头那边早有埋伏,我想明日应该安全些。”他也不说原因,直接望向骆玉华,目光十分复杂。
他想,那些人等到今天也该回去禀报他们主子了吧?再者,那天的海风也正好适合乘船。
“埋伏?好吧,我们的命交给你了。”骆玉华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她明白,他也绝对不会说的。
穆子祥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坐了一会儿便嘱咐了初冉几句离开了。
整整一天,骆玉华都没有怎么说话,她时不时望着那扇窗,心中琢磨着那穆子墨身手一定也不赖。
又是一个晚上,这回骆玉华刻意让初冉睡在了身边,却始终睡不着,直到身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她依旧望着窗户,目光中带了些期盼。
他,应该还会再出现吧?
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想要证实究竟是不是他,另一方面却又带着一丝害怕。
夜沉得更深了,那个她等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骆玉华轻叹了口气,最近还是沉沉睡去了。
朦胧中,有人抚了抚她的发丝,呢喃着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她听不清,只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和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