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苒一脸担忧地望着项霁云。
如果他能够这么准确无误地就说出她的症状,那他应该也可以观察出她现在的身体是出于一个怎样的状况吧?
“呵呵。你这话可不能让我老爸给听见。会伤了他的玻璃心的。我爸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他当年既然选在在你十八岁那年动刀,那就说明他是有把握能够医好你的。你现在的心脏的确出了点问题,不过放心吧,有我在,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项霁云一手搭在顾苒苒的肩上,爽朗地对她笑了笑。
“项医生您是……您是项叔叔的……”
“嗯哼!巧得很,当年为你动手术的老男人,就是我那个成天不务正业,就只知道拐着我妈满世界旅游的老爸。”
项霁云咧嘴一笑,那阳光俊朗的笑容再度令顾苒苒闪了闪神。
眼前的这张俊脸与她小时候每一次重病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那张俊逸的脸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难怪,见到他,他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对父子,笑起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都有让人春暖花开的感觉。
十八岁的时候她的心脏曾经彻底的做过一次手术,当时请的是医学界最有名的素有魔法手术刀之称的来自a市华生医院的年轻院长项亦扬项叔叔亲自为她做的手术。
项叔叔和莫叔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从她记忆起,他就时不时地会从a市飞来看她,好几次她在病房里醒来,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人都是他。在那段总是打针、吃药的岁月里,他的笑容令她印象深刻。
不管她的病情有多么危机,他脸上永远都是那种不疾不徐的笑容,这给了她莫大的安定力量。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留在有熵哥哥的城市,爸爸妈妈恐怕早就举家都搬到a市去,好方便项院长对她的照顾了吧?
当年做手术的那一天,他有点私事,她做了手术之后就飞回了a市,没有办法亲自留下来继续观察她手术后的回复情况。
期间爸爸妈妈一直有传资料给他,项叔叔看过资料之后告诉爸爸妈妈这次的手术相当的成功,她也恢复得相当理想。项院长回去后托莫叔转告她,只要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好好休养,就算变成和普通人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也转告了莫叔,没有任何一种手术能够百分百保证病人在手术后一定会没有任何的问题的。所以让她在这期间一有变故就打电话给他。五年来,她是真的一直都平安无事,只是最近的两次发病,却让她相当的不安。
她会不会又会回到从前那段总是打针、吃药的岁月?
“别担心。小坏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总不能让项老爸的招牌砸他手里吧?是吧,小坏?”
瞧出顾苒苒眸中的担心,皇甫遇出声安慰道,扭头看了项霁云一眼,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
项霁云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这个多年未被人叫起的小名,是他心里最大的隐痛啊。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顺产的娃子啊,就因为他老妈生的时候没少遭罪,老爸就坏心地给他取了小坏这么一个名字。天可怜见的,哪个女人生娃子不用吼那么几嗓子的啊!
亏得他老爸还是医学界的泰斗啊,自己的女人生娃子大惊小怪不说,还埋怨他折腾了他的爱妻,想也没想地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就算是云霁这名字,都是他自己翻字典给取的啊,那一年他才三岁啊,果断拉着妈妈的手去改名儿了。不然总是被小坏小坏地叫着,着实妨碍他泡妞大计的啊!
他应该是中国近代史,喔,不,中国古往今来,第一个给自己取名的可怜娃子吧?
项霁云苦哈哈地想着。
“小坏?”
顾苒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项霁云,小坏事项医生的外号吗?
“呵呵。那是霁云的小名。”
皇甫遇“好心”的解释。
“你别听遇胡说。看你身份证,我比你大,你叫我项大哥或者霁哥哥、云霁哥,或者云霁都随你。”
项霁云狠狠地瞪了眼皇甫遇,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转头对顾苒苒温和地说道。
“那……我可以和皇甫先生一样,直接叫你小坏吗?”
顾苒苒的眼底闪现调皮的笑意,在看见项霁云绿了大半的俊脸之后终于忍不住和皇甫遇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顾苒苒的病情如同项霁云所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这几天她保持愉悦的心情,尽量不要做超心脏负荷的事情,她的病情就不会再复发。
听了他的话,顾苒苒悄悄地松了口气。
那天以后,她和皇甫先生以及项医生都成了极好的朋友。
现在的她都直接称呼皇甫先生为遇哥哥了,至于项医生嘛,她还是觉得叫小坏亲切一些。
小坏苦着张俊脸,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项叔叔的俊脸极为相似的脸做出那种苦哈哈的表情,她就会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在她的印象当中,项叔叔的嘴角总是呈现上扬的弧度,真的是与阳光一般明媚的男子,有他在就会有无限的春光暖意。
小坏有不输给项叔叔的出色外表,只是表情,要比项叔叔生动多了。
呵呵,即便是再怎么想象的父子,终究也会因为是不同的个体而有所差异吧?
就好像是熵哥哥和莫叔这一对父子一样,外表极其地相似,骨子里,熵哥哥还是比莫叔要更加冷峻一些。
这段时间,她存着特地与熵哥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心思,因为会引起她心脏超负荷反应的人,就只有熵哥哥了。
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把病给养好,她不希望有一天她会昏倒在他的面前。
她不想要他的同情,尽管,她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一天她真的在他的面前发病,他会不会对她起那么一点的怜惜之情。
半夜3点,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顾苒苒就着窗外微弱的光亮,那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床铺,顿时明白这几天自己所谓的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法有多么得可笑。
自从那天他们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过他。
原本每天12点以前都可以等到的人,现在即使她等到天亮,都是徒劳的了。
这几天,他都是陪在她的身边吗?这么夜夜缠绵的,叶雨晴的肚子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吧?
猛然地将身上的薄被拉高,顾苒苒仰躺着,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再也没了睡意睡意。
如果在熵哥哥还没有履行那个承诺之前,他们就已经怀了孩子,那她……
门口传来把门转动的声音。
是熵哥哥回来了?
莫言熵的观察力要比他人敏锐许多,顾苒苒担心他会看穿自己正在装睡,当下赶紧面对着沙发朝里躺着紧紧地闭上了眼,生怕颤抖的睫毛会泄露了她装睡的事情,就连呼吸都控制地浅浅地。
好几天不见,她竟然不知道该用怎样地心态来面对他。
面朝内,顾苒苒不受控制地侧耳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一室的昏暗,在莫言熵的意料之内。
他打开灯,松了松领带,意外地看见沙发上微躬的身影急不可见地抖了那么一下。
莫言熵的眸光跳耀着不知名的光。
似乎每次不关他多晚回来,都会看见他侧躺或者是平躺在沙发上,那张婚床,他不曾见她躺过一次。
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竟然令爸妈对于他新婚就丢下新娘子跑去英国的这件事只字未提,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对于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这件事,他还是有不少的讶异。
没错,如果她敢上来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绝对会狠狠地嘲笑她一番,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给丢下床去。
原来他以为之所以每次他回来她都是躺在沙发上,是因为她怕他回来看见之后会引起他的不悦,他以为,假如她知道了他不会在那张床上过夜之后,就会自发地占领那张大床。
但是这几天他都没有回来,不是吗?睡床可比睡沙发舒服太多。
而且,他以为她会趁着这几天他不在家,好好地在外面和她的“情人”翻云覆雨才是。
想起那一天看着顾苒苒从酒店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出来,莫言熵的心底就升腾起一股焦躁。
他故意将关门的声音弄得极大,就算进去浴室冲澡,都故意不把门给关上。
听见了冲澡的声音,顾苒苒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面朝着里面装睡了,不然她还真是要呼吸不畅了都。
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还是在沙发这么狭小的地方,那是相当累人的。
顾苒苒她翻转了个身,视线在触及俊男淋浴图的画面时,顿时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噗通。”
在冲澡的莫言熵听见了有重物掉落地板的声音,他的底划过一丝邪魅,握着喷洒,嘴角弯起微勾的弧度。
顾苒苒紧张兮兮地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看,隔着氤氲的水雾,加上她有200度的近视,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状态,根本无法看清什么。
只是她听见水声还在继续,心想,她摔下沙发的声音应该被水声给盖过去了才是。
于是赶紧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小鹿般受惊的眼睛瞥了正在冲澡的男人一眼,迅速地重新躺回到沙发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女顾苒苒还是没能停止她满脑子粉红色的幻想。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瞄向浴室的方向,起先她太过惊讶了,什么都没看到就摔下了沙发。现在,她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就好,再看一眼就好。
只要她迅速地把目光给别开,熵哥哥是不会发现她的。
处于激烈思想斗争当中的顾苒苒那并没有注意到,花洒的声音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
管他的呢!现在浴室里肯定都是白雾,熵哥哥不会发现她的偷窥的!
顾苒苒下定决心般地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漂亮精致到不行的俊脸不期然地在她的眼前,骤然放大。